47.回府(1/2)

47。回府

林应顶着月色回到家中，锦平王带着林骁在他屋里等他。

卸去一身风尘仆仆，林应换了家常衣裳出来，见林骁立在那儿还不住打瞌睡，有些好笑，开口道：“父王，骁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别让他撑着了，早些让他回去睡觉吧。”

谁知林骁一听到他声音就激灵起来，连声道：“我不困。”还有些害怕有些敬畏看着林应道：“大哥刚回来很辛苦，我不能撇着大哥去睡觉。”

林骁虽说是吕侧妃生的，但却没沾染上吕侧妃身上那些恶习，小时候胆小怕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这两年读了书，胆子大了不少，人也开朗懂礼了，林应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

锦平王看着两个儿子的交流，心下有些安慰道：“如今你是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骁儿也懂事不少，日后你们兄弟俩还是要互相扶持才是。”

没等林应开口，林骁就抢着说：“大哥是大英雄，大哥很厉害，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大哥的话，好好读书习武，以后跟大哥一样保卫国家。”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坚定，看起来有些好笑，闪着光亮的眼睛里却尽是对林应的崇敬与濡目，这倒叫林应有些吃惊，一年多前他走的时候，林骁还不敢看着他说一句整话，看来这一年请的先生是个好的。

见锦平王与林骁都看着他，林应想了想开口：“你是我们锦平王府的二公子，只要你一心为锦平王府，这里就永远都是你的家，无论你的母亲曾经做过什么。”

林骁脸色微微黯淡，小孩子就是这样，什么都写在脸上。

林应又道：“但那些与你都无关，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也能闯出你自己的一片天，也能不用靠祖先的荫庇就能在平靖城里有一席之地。”林骁眼里又闪起了光。

他的教养嬷嬷就是许嬷嬷，这也是当初林应走的时候安排的，林应担心自己走了之后，锦平王照顾不好内院，这孩子无人看顾，加之性情软弱，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会是锦平王府的祸端，于是亲自求了许嬷嬷照看他，好在许嬷嬷是个性情温厚的老人家，一开始或许还因为这孩子的生母而有些不喜，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时日长了，知道林骁的性情确实不像他母亲，而是个懂事又胆小的孩子，这才认认真真教他道理。

林骁的先生是锦平王旧时老友，一个有些迂腐但却真性情的大儒，他告诉林骁，他的大哥林应的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有他在，西北就不会失守，百姓就能好好生活，林骁年纪小，对这些似懂非懂，但他能知道，大哥是个了不起的人，也是个好人，他没有因为自己母亲曾经做过的伤害王妃和江姐姐的事情而迁怒与他，反而对他多有照料，一起上学习武的那些小公子，知道他的大哥是林应，都不敢欺负他，反而羡慕他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大哥，即使他自己只是个孩子。

许嬷嬷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因此告诉过林骁，他的母亲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对已故王妃的伤害，对江家姐姐的伤害，林骁都知道，许嬷嬷告诉他，父母做过什么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因此他依然每天认真的学习，不去想自己那个被关在郊外的母亲。

许嬷嬷还告诉他，日后江姐姐是要嫁给大哥的，林骁小小的心里满是雀跃，他很喜欢江姐姐，温柔漂亮，说话都带着笑，偶尔来看他，还会教他写字读书，会给他带精致的点心和玩意儿，那么好的一个姐姐，母亲为什么要伤害她呢？林骁想不通也就没再想了。

此刻看着林应垂眸发呆，林骁忍不住小声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娶江姐姐呀？”

锦平王也看着林应，林应今天在大殿上求亲的事迹已经传遍了京城，他晚上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江姐姐，是……长宁？”林应问，提到长宁，他的眉眼都温和起来。

“对，就是县主姐姐，她经常来看我，教我读书写字，还给我带礼物，江姐姐特别好。”林骁用力点头。

林应轻笑，在他走的这一年多里，长宁也似乎成熟不少。

收回思绪，林应对着锦平王道：“父王，我决定先跟圣上求一道圣旨，待过几日长宁及笄便上门提亲。”

锦平王看着面色淡然，好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事情的儿子，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儿子自小有主见，何况他也知道，林应心里装着长宁不是一年两年了，他对长宁这姑娘也没什么意见，模样性子都好，家世也是一等一的，还得皇家宠爱，还有什么姑娘能比得过她呢。

锦平王只点了点头，林应转过眼没再说话。

眼见林骁又开始一点一点打瞌睡，林应才开口：“父王与骁儿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提亲相关的事宜父王不必担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锦平王点头，带着林骁出门去，临走时林应忽地抬手摸了摸林骁脑袋，温和道：“去吧，晚上睡觉让丫鬟看着些，天气还没回暖。”

而后又对锦平王说：“父亲也早些歇息，这一年多父亲辛苦了。”

父子俩再无话可说。

锦平王出了林应的院子，看到天色一弯弦月，忽地心中一动，想起去世多年的锦平王妃。

儿子的性格，跟她还是很像的吧，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孩子，想起林应这么多年对长宁的感情。

他忽然有些不敢去想，低下头慢慢走了。

林应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忽然觉得，他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