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此事不能耽搁,曲阜孔家占据山东之地数百万亩,如今又谋夺扬州等地,朝廷每年流失多少赋税?他们造的孽,到头来还不是算在了朝廷的头上?
只不过以前没有人敢过问罢了,圣人苗裔,尊贵无比。
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竟然妄想动摇朝廷国策,吞并登州市舶司与天下集团。”
贾昌朝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最后才低声道:“醉翁,我跟你说句实话,天下集团我家确实有股份,但是天下集团所作所为,皆是利国利民,不仅仅如此,他们还有宝马良驹。
圣人有一匹天马你知道吧,那就是蓬莱所出,狄青仗之纵横西北的精骑良驹,也是未央所赠。
而且这天下集团,以宋字为商标,实乃圣人所准,圣人在其中也有股份。
不止如此,登州如此富庶,又有强军在侧,你们寻求的变法,岂不就是如此?
醉翁还不知道吧?辽国使臣如今依旧在大宋盘桓,为的是什么?因为未央率领锦衣卫,把辽国杀了个通透,生擒辽主耶律宗真,如今那辽主,在蓬莱为未央养马。”
欧阳修悚然一惊,骇然无比的看着贾昌朝,这些都是极其隐秘的秘辛,别说他不知道,就算是满朝文武,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怪不得辽国使臣一反常态的乖顺,怪不得他们盘桓了数月,也不提返回的事情,反而对于很多条件,都表现出了极大的让步。
不是辽国人转性了,而是他们吃了败仗,国内动荡,只怕如今辽国内,辽主之位属谁还不知道呢,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欧阳修仿佛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双目炽热起来,既然登州如此重要,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反正现在的孔家,也并非圣人苗裔,不过是一些鸠占鹊巢之辈罢了。
“好!”欧阳修双目闪动道:“子明兄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贾昌朝又摸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了欧阳修,低声道:“不知醉翁有没有决心!”
决心二字,贾昌朝咬的极重,双目炯炯的看着欧阳修,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欧阳修接过那张纸片,上面只有四个大字:竹书纪年!
欧阳修身躯一晃,险些晕倒,未央所谋不小啊!竹书纪年他是看过的,就藏在皇宫之中,内里记载的事情,无一不是离经叛道,若是一旦泄露,足以推翻现有的一切,连儒家道统,都不复存在。
所谓为尊者讳,春秋笔法。
讲的就是孔圣人创造的这一切,把好的一面展现给世人,至于龌蹉不堪的那一面,直接以春秋笔法掩盖,让后人看不到真实的历史。
儒家自汉以来,一直掌握者识字的权力,无论是修史还是记载,都是他们再干,自然会有不实之处。
没有监督,何来的公正?
不过对于文人来说,这是好事,孔圣人光正伟的形象不容亵渎,儒家不能犯错,错的只能是别人,无论是皇帝也好,太监也好,佞臣也好,反正跟儒家没有啥关系就是。
欧阳修依稀记得,竹书纪年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舜放尧于平阳,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这是其中的一段五帝纪,而且竹书纪年是春秋时期晋国史官和战国时期魏国史官所作的一部编年体通史。
这部书写成的时日,比孔圣人成名还早,自然不会受儒家影响,所以其中的记载,必然有很大的可能是真实的。
孔夫子他老人家为了宣传儒家,宣扬三代之治,直接篡改历史,这要是让儒家学子知道了,谁会相信呢?
千年儒家道统,岂是那么容易就改移的?
而且孔夫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光正伟,当年为了道统之争,少正卯和孔丘都开办私学,招收学生。卯多次把孔丘的学生都吸引过去听讲。鲁定公14年,孔丘任鲁国大司寇,代理宰相,上任后7日就把少正卯以“君子之诛”杀死在两观的东观之下,曝尸3日。孔丘回答子贡等弟子的疑问时说:少正卯是“小人之桀雄”,一身兼有“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五种恶劣品性,有着惑众造反的能力,和历史上被杀的华士等人是“异世同心”,不可不杀。
孔子慨然叹曰:“呜呼!上失之,下杀之,其可乎!不教其民而听其狱,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斩也狱犴不治,不可刑也诗曰:是以威厉而不试,刑错而不用,此之谓也。”
这特么就是因言获罪啊!您老人家上位了,直接就把跟自己争道统的对头干掉了,从此一家独大,妥妥的污点。
不过被后世儒家弟子不断粉饰,以春秋笔法一笔带过,竟然成为了孔夫子的一项功绩,不可谓不悲哀。
这就是孔夫子,这就是儒家!
夫子为了道统,可以杀人儒家为了道统更加符合历代帝皇,可以以春秋笔法粉饰太平。
欧阳修神思恍惚,过了许久,才定了定心神,摇头道:“子明兄,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可否容我三思?再给你答复?”
贾昌朝丝毫不犹豫道:“醉翁,我只能给你三日时间,时不待我,我估摸着未央那小子发动攻势,就在这半月之内,我还要布置声援,若是届时醉翁不愿出头,仆不才,只能一肩扛起了。”
欧阳修点点头,一双朗星般的眸子,似乎更加清明了。
贾昌朝打道回府,整日里忙碌不休,联系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