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京等人隐隐觉得,东南势必要掀起惊涛骇浪了。
“老陈!”未央看向陈贤,沉声道:“圣人给我多大的权力。”
陈贤不敢怠慢,面对一个把辽主当马夫用的小祖宗,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陈贤恭请的请出一柄宝剑,恭声道:“此乃天子剑,官家说了,未大人可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四个字,可大可小,如果未央觉得东南没必要存在了,也可以便宜行事,当然,理论上如此。
未央接过天子剑,交给鲁常捧着,环视一周,说道:“诸君,我本是一落魄之人,全仰仗诸君信赖,以朋友、子侄、兄弟待我,大宋虽然积弊重重,但是却不是将死之国,既然我们确定了方向,那就不要改变。
因为可能因为我们的一个小小的念头,就会让无数人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想来诸君也不愿意看到。
今日的事情,下不为例!”
说完,未央带着鲁常等一干锦衣卫扬长而去。
贾章与未洵拱了拱手,也急匆匆去了,东南那么大一块肥肉,既然去了,就要狠狠的咬一口才是,不然都对不起如今已经名声在外的贾知县的名头。
滕子京苦笑道:“我就知道会这样,当初咱们就不该瞒着他。”
柳永摇头道:“瞒还是要瞒的,若是他现在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不说别人能不能容许一个妖孽,就说范相公,也不好处理,总不能让他屈居在二郎之下吧?再说了,二郎还是太小了,若是他今年二十岁,我们就算是拼尽一身热血又如何?”
章得象也叹息道:“怪只怪希文太过急躁了,也没有跟我们商量一番就开始胡来,也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吕璹沉声道:“来不及了,别看希文现在如日中天,深得圣眷,但是变法弊端已经初现,只怕再过一段时间,各方就要联合发难了。”
最为耿直的,还是苏老泉,他皱眉道:“不至于吧,范相公上有圣人垂青,下有万民拥护,怎么会失败?”
“因为沂州的知州,叫庞光啊!”
吕璹叹息一声,看向了远去的未央。
众人顿时心中发凉,庞光,那是庞籍的亲兄弟,庞籍是范仲淹的盟友,变法的左膀右臂,位列枢密副使,被人尊称为庞相公。
有意思的是,偏偏这位庞相公的弟弟的治下,出了揭竿而起的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沂州属于山东,庞籍乃是单州成武人,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至于其中有什么猫腻,那就不得而知了。
。。。。。。
锦衣卫来到山东的地界上,一路走来,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山东是什么地方?那是孔圣人诞生之地,曲阜之名人人皆知,文宣公所在之地,文宣公又是谁呢?孔子嫡系的后裔。
圣人后裔,贵不可言!天下无论怎么改朝换代,无论怎么打生打死,敢动圣人后裔的不多,所以人家当之无愧的是最尊贵的人物。
本以为圣人后裔所在之地,应该很是繁华,最不济也应该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
但是一路行来,锦衣卫发现的,只是在田间劳作的百姓,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边上时常有肥头大耳,面生横肉的家伙监督着,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毒打。
这就是圣人之地?这就是孔家德性?
锦衣卫一个个面色难看,见识了蓬莱的繁华,他们对于山东这种情况极为愤怒。
“大帅!”杜鹏飞面色难看的走了过了,“京东东路乃是大宋繁华之地,曲阜更是孔圣人诞生之地,世代文宣公,显贵至极,为何竟然如此贫困。”
未央没有说话,但是他后面的鲁常给了答案,鲁常本就是青州人士,对于这里的事情,是最熟悉不过了。
“因为整个山东,如今几乎都是孔家的田产了,山东已无自由之民。所有的百姓,都是孔家的佃户,都是孔家的奴仆。”
杜鹏飞几人同时面色大变,随着一起来的王凯喃喃自语道:“圣人之后,不应该爱惜民力吗?为何如今竟然成了蠹虫,不应该是这样啊。”
未央骑在马王背上,面色冷漠,闻言一字一句的道:“天下大害,莫过于兼并,兼并之害,莫过于世家,孔家就是最大的世家。
当年孔老夫子游历列国,是何等的清高,何等的圣贤,但是他的子孙,却借着孔老夫子的名头招摇撞骗,成为山东最大的地主,也成为了骑在百姓头顶上的土皇帝。
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因为现在的士人,独得是孔孟之道,学的是儒家学问,诽谤祖师爷的恶名,谁也不敢担。”
王凯是个武夫不假,但是并非不学无术,恰恰相反,大宋将门对于家族子弟的教育,一向都是不落人后,受的都是最顶尖的教育,算起来也是孔孟门徒。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王凯宛如魔障一般。
未央阴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知道孔末乱孔吗?”
不少人直摇头,但是王凯、杜鹏飞、杜鹏程、褚朗等人家学渊源,自然是知道的。
“当时,宦官乱政,藩镇复起,战乱不休,社会动荡。唐朝皇室自顾不暇,对孔氏家族的优待、重视也远不如以往,没有了主持家族内部管理的体制。这时,孔氏家门发生了一件大逆不道、不可思议的灭主惨案。被杀害的是孔子四十二世嫡长孙孔光嗣,他未能承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