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玉想多问几句,可见宋青萝已经在兀自的喝茶了,面上悠闲自得的模样也不像有事要发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也罢,最近宋青萝的行为她都摸不透了。
巧玉应了声,没有多问,下去了,很快新泡好的碧螺春和一些点心就端上来了,宋青萝看了看窗口,吩咐道:“将窗开大些,夜里的风凉,容易让我的脑子保持清醒。”顿了顿,宋青萝又道,“多盯着那两婆子一些,别让她们碍事。”
“是。”
林妈妈和周妈妈都是王氏留下来的人,其中那个林妈妈最信不过,巧玉本就想着要多防着点,可没想到宋青萝现在也能看出来这点,她到底也欣慰了。
这么想着,巧玉给宋青萝多披了一件外衣这才去将窗子开大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闭门关窗,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喽。”街上的敲更人咚的又敲响了手里的铜锣。
三更时分。
敞开的窗户突然多了一道阴影,仔细听,还能听到风吹动来人腰间环佩轻轻的叮当声。背对着窗户的宋青萝眉头微微的一挑,头也没有回,将茶水斟在那只翡翠空杯里,只淡淡的道:“九王爷可真是准时。沏好的碧螺春已经等候多时了,正好能喝。”
从窗口翻身进来的黑衣人微微的蹙眉,他将斗笠取下,露出那张俊逸非常的脸,这不是堂堂的九王爷楚骁河还能是谁?
楚骁河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眸子,随手将斗笠丢在一旁,盯着宋青萝的后背,道:“你这是在等本王?”
宋青萝缓缓的回头,起身,晶亮的眸子与他相对,毫无一点深闺女子夜半遇上翻窗而入的男子的那种应有的慌乱,反而取而代之的是连楚骁河都吃惊的镇定和坦然。
“自然是在等九王爷。”宋青萝淡淡的勾唇,“今日王爷离开宋府的时候,不是在马笼头上敲了三下么,正巧又是看着小女子,这不是说您今晚三更时分要来拜访小女子么?”
楚骁河稍稍的一怔,笑出声来,径直走到宋青萝跟前,他身高够高,站在她面前整个人就笼罩住了她:“倒是挺聪明的。”
“不敢当,小女子在王爷面前这些雕虫小技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宋青萝不咸不淡的答,滴水不漏。
楚骁河抿了抿唇,看向她准备的点心和沏好的碧螺春,心里微微吃了一惊,这所有准备的都是他平常爱吃的,就连那杯中的碧螺春,他也能一眼看出来,是用存下来的雪水沏好的。
这些都是楚骁河日常的习惯。
可从不曾与他见面的宋青萝为何会了解的如此清楚?
这倒是奇了。
楚骁河自问阅人无数,在他手中经办过的案子,见识过各种人,穷凶极恶的,老奸巨猾的,矫揉造作的等等数不胜数,唯独……不曾见过宋青萝这样的人。
是的,楚骁河竟然能从一个弱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令他都有些捉摸不透的错觉,她在他面前,静静的,不动声色,却有着比上位者更凌厉的气息。
楚骁河突然伸手捏住了宋青萝纤细的颈脖,将她拽入怀中,语气极其阴冷:“你是谁?”
宋青萝不躲不避也不叫唤,似乎笃定了他根本不会杀她,她优雅而淡定的吐字:“小女子名宋青萝,宋家庶出二小姐。”
楚骁河扼住宋青萝的脖子的手一点点的收紧,他的俊脸凑近,吐出的气息在她小巧的耳垂上绕着:“你别给我耍花招,说!那首反诗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女子……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
宋青萝当然知道他的意思,那首塞给那死了的登徒子的反诗是她改的,用的就是前世宣平侯张敖府上找到的那一份。
只是按照时间推算,虽然宣平侯张敖那一份反诗大周皇帝已经看过了,但是却还没有公诸于世,知道的人除了张敖那边的人,剩下的就只有楚骁河,若是还有人知道,那只能是张敖的同党了。
“写下反诗的墨用的是汴州的青石砚台磨成的,而今日你们宋府,只有你身上有青石墨的味道。”楚骁河冷冷的盯着她,扼住她脖子的手却又松了些,可只要宋青萝回答的不对,他便能够轻轻松松的捏断她纤细的脖子。
宋青萝心里紧了紧,果然,楚骁河不是个好惹的,她匆匆的做下这些,却没想到有人能凭着一张写下来的字竟能连砚台是什么都嗅的出来。
这是……狗鼻子吗?
宋青萝按捺下心头的焦躁,小脸上仍旧是平静无波的模样:“王爷鼻子真是好呢,只可惜,王爷不知道的是,前日我感染了风寒,就不曾洗澡了,今日事出突然,更是随随便便披一身衣服就去了,想必身上不是什么青石墨的味儿,而是……多日不洗澡的霉味儿吧。”
“你!”
楚骁河立即松开了宋青萝,该死,他有严重的洁癖。
宋青萝揉了揉颈脖,缓了缓气息,朝他福了福身子,道:“王爷,我一个弱女子,你还是不要花心思在我身上了,不然让真的反贼逍遥法外,皇上可要怪罪你呢。”
“不劳你操心。”楚骁河眸光轻闪,宋青萝绝对不像传言中的草包美人,相反的,她很聪慧,看来,他还需要多了解一些。
这么想着,楚骁河冷冷的转身道:“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若是你真的与反贼无关那倒是好,若真是有关,待我查实了,便不会放过你。”
“谢千户大人提点。”
宋青萝看着萧云辞从窗户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