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向一侧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说道:“主人,我是川下之子,加州清光哦。无论什么样的命令,请吩咐我吧。”
泠苏诡异的沉默了片刻。
当然这个停顿十分短暂,短暂到只有站在她身后的几把刀才依稀察觉到审神者那一刻有些奇怪的气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听到她再度开口,嘱咐加州清光:“你带着压切长谷部熟悉一下本丸,给他安排一个房间。”
压切长谷部?
本丸内的刀剑这才注意到主人身后跟着的穿着神父装的压切长谷部,他整个人站得笔直如雕像,阳光投下的阴影遮挡了他大半的表情。
——这把刀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把刚刚召唤出来的刀剑应该有的样子。
可是他们又看了看神色淡然,唇角微勾的少女。却不敢将心里的话问出来。
一阵风忽然吹了起来。
庭院里的树枝被吹动,发出沙沙的响声。白色的花瓣被吹起,脱离树枝,打着旋,缓缓飘落,点缀着青草绿色的草地,落在了泠苏的脚边。
是梨花。
泠苏被这风分了一下神,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梨花树,沉吟半晌。
然后她侧身,眼眸回看,如妖如魅的双眼落在压切长谷部的身上,对他说道:“晚上的时候来一下。”
她强调了晚上。而且是在刚刚吩咐完山姥切等人之后说的。目的是想要他们相互之间错开时间。
压切长谷部垂敛眼眸,单膝跪地,恭敬道:“是,主人。”
短暂的回归欢迎就在审神者接下来得安排中散去了。
唯有站在人群中角落里的三日月宗近掩袖轻笑,看着审神者远去的方向,新月的眸子中沉浮着皎月的光泽。明明暗暗,深邃浩瀚。
粟田口家的弟弟们有些舍不得刚刚归来的哥哥还未来得及歇息就要开始谈论工作。但审神者的话语不容拒绝,他们只好强颜欢笑的着看着一期一振和药研匆匆换上内番服就出去了。
临走前,一期一振在每个弟弟的头顶上拍了拍,温和笑道:“马上就回来,你们也要乖乖听话。”然后与药研一同出了房间。
他们顺着回廊走到了审神者的居所,本丸内唯一的二层小楼,随后敲响了一楼办公的门。
山姥切给他们开了门。
宗三左文字已经跪坐在里面了,审神者同样跪坐在矮方桌前,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正有徐徐的香气从里面扩散出来,而香炉的一侧则摆放着许多竹简,它们一一展开,上面有用毛笔写下的字。那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汉字,曾在华夏的古时所流用。他们看不懂。
旁边有一个笔架,审神者正伏案用毛笔写字,听到障子门拉开的声音后也没有抬头,柔声道:“进来坐吧,就等你们了。”
“大人,您是怀疑?”
“就算是拥有强大的灵力,政府管理下的审神者依旧是人类。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那么偏爱与厌恶就是很正常的事。”泠苏掩唇轻声道:“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了,为谁付出一点,夺走一点,又有谁知道呢。”
对她们来说,都是些再微不足道的事情。
狐之助的耳朵瞬间垂了下来,似乎是被审神者打击到了,整只狐萎靡不振。
它清楚这是时之政府扩充审神者所造成的漏洞,灵力强大的审神者原本就十分难以管理。但在特殊时期,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与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的办法。
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泠苏不算安慰的说道,丹凤微微上调的眼眸中似一汪平静的清水:“历史上的成功总是以鲜血筑成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在争夺天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棋子。”
“那么”狐之助抬起头,一扫颓废,目光灼灼:“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我会的。”
·
从审神者那里出来后,山姥切国广终于呼出了口气。
尽管只在房间里待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审神者太过压抑的气息还是让他感到窒息。那样直接传过来的磅礴阴冷的灵压让刀本能的战栗发抖。
但在那份恐惧的臣服下,却是刀剑所渴望的强大——渴望拥有一个强大的主君,渴望握住自己,掌控自己的人,是一个可以让刀染上鲜血,所向披靡的人。
但如果真的有一天,可以借由她的手,让刀刃上染满鲜血。恐怕被主人握在手中的那一振刀,也不会是自己
——毕竟他只是一振仿刀啊。
所以连是否可以被主人拥有,为什么会被拒绝被挥开双手这样的话都不敢在那人含笑的眼中问出口。
真的是——
山姥切国广掀起破烂的,上面沾满灰尘的被单遮住了脸。
——真的是狼狈不堪啊。
这样的自己。
山姥切一路沮丧往回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遇到了几振正在等待结果的刀。
虽然说山姥切国广是本丸第一把初始刀。但是这把刀的性格还是让人担忧不已。而且他们也十分在意审神者对刀剑男士的态度。
“兄弟,还顺利吧。”同屋的山伏国广穿着一身内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