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妥协,这个男人,应该是个铁骨铮铮、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男人。
那一根笔直的脊梁应该是宁折不弯的,此刻,就在她眼前弯了下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君卿若觉得可以套用他先前说的一个词。她,受宠若惊。
君卿若笑眯眯地伏到了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安然惬意。
她脑袋搁在他一边肩头,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完美的侧颜,依旧还紧绷的腮帮子,紧抿的唇角,微皱的眉头。
临渊挖了个坑,没把她坑进去,倒是把自己坑进去了。他有些不大高兴,所以一直绷着脸。
君卿若看着他的脸色,就乐了。
这厮道行还是太低了,不经逗,不经撩,不经玩弄,哦不,调戏。
她头歪在他肩头看着他。
临渊能察觉到她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脸上,依旧是那样妖异而魅惑的眼神。
他不大高兴,所以就一直装作没感觉到她眼神的样子。
沉默着,稳稳地背着她,朝着国师府而去。
但临渊要是以为这样就能一路安静直到国师府,那他就太天真了!
君卿若盯着他的侧脸,一直笑眯眯的,见他都不做声,也不看她一眼。
君卿若就哼哼了起来,在他耳边哼唱着。
是临渊从没听过的调子,但是她将哼的歌词吐字清晰,有一句……临渊听得格外清楚。
“你一生戎马刀上飘,见到英雄弯下小蛮腰……”
临渊的脚步一顿!
还能听不出来这词儿故意在影射着他刚才在她面前弯腰背她么?
他终于转眸,睨了她一眼,目光不悦。
看到她脸上坏坏的笑,临渊皱眉道,“你还没完了?”
君卿若低低笑出声音来,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尊上真是,单纯得可爱啊。”
这话,临渊半点听不出称赞的意思啊。
不过好在这女人使坏是一阵一阵的,也没再继续可恶胡闹。
临渊听着她没了动静,略略侧目,就看她的脑袋乖顺地搁在他肩头,眼皮子阖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遮住了那满眼的光,没了那些狡黠或是妖异魅惑,此刻安安静静的,倒显得格外柔弱。
绵绵软软的呼吸就拂在他的耳畔。
临渊不由自主将步子压得很稳。
离国师府越来越近的时候,君卿若没睁开眼,声音软软地说了句,“临渊,你送我的弹弓,我很喜欢。所以你要是觉得枪有意思,你感兴趣的话,我送一把给你玩吧。”
她也是忽然想到的,男人应该对枪械会比较感兴趣吧。
临渊听着她声音里软糯的困倦,他低声应了句,“好。睡吧,快到了。”
君卿若没再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过这么多了,像今天对临渊说的这些话,于她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倾诉了。
君卿若习惯了独自背负,所以倾诉对她而言已经是很陌生的事情了。
于是说出这么多,她有些如释重负,放松了就困来如山倒。
什么时候回到国师府的,她不知道。竟是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放下警惕到这种程度,是君卿若始料未及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了。
睡得这么好,也是她意想不到的。
君卿若迷迷瞪瞪地醒来,看着外头的天光,再看看周围的场景……是临渊的寝殿。
依旧是那样简约得近乎清冷的空间,没有任何多余的繁琐的家具,显得空空荡荡的。
缓过了初醒时的懵,君卿若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光顾着倾诉,甚至都忘了问临渊进宫是去干什么的?
虽说也不关她什么事,但她觉得……如果自己问的话,他是会答的。
外头传来孩童软糯清甜的声音,让她心头发软。
君临蹲在树边,认真看着地面上。
问道,“师父,所以是要下雨了吗?所以它们才搬家?”
英俊的男人蹲在他身旁,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模样,一头乌黑的半长头发绑在颈后。他在人前不愿意真面目示人时会戴的面具,此刻扣在脑侧。
临渊点点头,“嗯,是要变天了。”
君临皱起小眉毛,“不要下雨就好了。”
“你不喜欢下雨?”临渊侧目看着孩子。
君临点头,“嗯,娘亲不喜欢下雨,宝宝也就不喜欢下雨,以前娘亲身体不好的时候,下雨天她总是会更难受。”
“她现在身体也不好。”临渊想到昨晚背她回来,背上轻盈的重量,她浑身上下哪有什么肉?估计就剩一身硬骨头了。
“是啊,所以宝宝现在也不喜欢下雨。”君临撇了撇嘴。
“她这么能睡,可能醒来的时候雨都下完了。”
临渊摸摸君临的脑袋,孩子就咯咯笑了起来,“娘亲就是很能睡的,像是一年到头都能睡过去似的。”
君卿若从寝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梳着丸子头的孩子蹲在树下,而那个能让皇帝都器重和忌惮的男人,也蹲在树下,陪孩子看蚂蚁搬家。
这可真是……她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画面。
君卿若看着蹲在树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唇角不由得噙了笑。
临渊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倏然转了身,看着她。
“起了?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临渊说了句。
“娘!”君临兴冲冲的扑了过去,君卿若弯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