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贵一边走一边有些忿忿。要是没有这个张小伟,自己建造纸厂应该是一马平川,无人阻拦的事儿,这事情,放在哪个村子,不都是村民夹道欢迎啊?他们南溪村好不容易被人家大老板看上了眼,竟然跳出来个张小伟,说什么狗屁污染的,这年头,挣不到钱,有啥脸讨论污染?人都饿死了,还管它污染不污染个屁啊!
那些小村民们,真是目光短浅!还真有不少人跟着张小伟瞎起哄的!
张小伟给你们饭吃啊!
真是的!
上一任乡长,就是大力招商引资,拉来有钱老板,在其他村子里建了厂子,促进了经济增长,直接高升调走了,那时候,哪儿还有啥污染不污染的?隔壁北溪村最大的厂子,是个水泥厂,一年到头,废气废水都不知道要排放多少,确实污染严重,可是村里的那些村民们,有谁说过一句水泥厂的不是?谁每天不都笑嘻嘻的去上班?毕竟没有这么工厂的话,全村上下只靠务农,一年到头都是个穷鬼,而现在,听说北溪村的村长都在县城买房了!靠的是啥?还不就是水泥厂老板给塞的黑钱?
刘永贵眼红的不行,他有钱,也只不过是在自己村子里盖起了个小二楼,他们村的地皮,根本都不值钱,他花的那点钱,换到县城,连半间瓦房都换不到!
看看人家北溪村的村长,现在常年都在县城住着,听说每天早晨起床遛鸟遛狗,上午喝茶,下午打麻将,他老婆每天跳跳广场舞,生活简直惬意的不行!
当初南溪北溪,那是河沟乡著名的贫困两兄弟,两个村轮流垫底,你争我抢,而现在,往日的风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乡政府会议上,每次被点名批评的,就是他们南溪村,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同时,总会拿北溪村来做比对,现在的北溪村,风光无限,全村的经济上了一个大台阶,人均收入名列整个河沟乡的前茅!
要是给我们南溪村也建个水泥厂,我们村比他们村发展的还要好!
每次被点名批评的时候,刘永贵总是很蛋疼的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他们南溪村,相比北溪村地理位置更差,要进他们村里,还要七拐八绕,所以,尽管这几年不少企业来了河沟乡,但是他们南溪村还是个老样子,破破烂烂,穷困潦倒。
而现在,终于有老板流露出想要在他们村建造纸厂的意图了,尽管备选了其他好几个村子,他们南溪村也算是有几个竞争对手,但是相比之下,曹老板还是更看重南溪村,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造纸厂给揽到他们村!
造纸厂利润大,只要稳住了曹老板,相信以后自己也能在县城买套楼房,舒舒服服的享受晚年生活了!
“村长,我觉得咱们明天等乡长剪完彩后,就第一时间汇报工作,千万不能让张小伟那个家伙把话说在前头!”吴宝田跟在刘永贵身后,说道,“罗乡长这么年轻,还是个女的,现在都大力提倡培养年轻女干部,罗乡长也肯定希望借着这个政策再向上爬一把,只要咱们把提升经济这个理念给她阐述一遍,我觉得乡长肯定也会动心!毕竟,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啊,在她主管的这两年里,南溪村从全乡经济倒数第一,直接攀升了一个阶梯,翻到了前几名的位置,想不惹眼都难!她心里肯定会好好衡量一番的,至于啥污染的,那都是以后再说的事儿,您觉得呢?”
“有道理!”
刘永贵一边点着头,一边走进了村委大院,以前还没发现,吴宝田还真是个人才,想这些事,不仅条理清晰,连利害关系都分析了个头头是道。
走进村委大院后,刘永贵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卫生所的方向,心里有些痛那三间瓦房,可是当初他给自己留着养老用的啊!现在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张小伟!
不过,只要把造纸厂建在南溪村,那之前的所有一切,都算不上损失,那三间瓦房,给了也就给了,造纸厂一旦建立下来,自己还能看得上它?
现在还是正午时分,张小伟广播结束后,给王长乐还了钥匙,就上了后山,所以卫生所还大门紧锁,刘永贵不知道为啥,见卫生所门窗紧闭,心里竟然偷偷松了一口气,这让他的心情有些不好。
我刘永贵纵横南溪村这么多年,难道还怕别人?
他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打开了村长办公室的门,道:“说的不错,接着往下说!”
见得到了刘永贵的肯定,吴宝田心中暗喜,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村长,咱汇报的时候,就说造纸厂的曹老板,已经铁了心想建在咱们南溪村,其他村子,他都看不上!您说,这么一来的话,即便是罗乡长担心环保啥的,会不会也要仔细衡量,然后迫于做出政绩帮助南溪村摆脱贫困村的帽子,然后答应下来?张小伟他就算是和罗乡长关系再好,在政绩面前,他也应该起不了啥作用吧?”
“没错!”刘永贵拍着办公桌,连道,“哼哼,做出点政绩,她就能调回县城,谁还愿意在河沟乡里呆着,谁不想回县城!”
“对对,村长英明!”吴宝田在一旁拍着马屁。
刘永贵老怀欣慰的看着一旁恭敬站立的吴宝田,现在怎么看他怎么顺眼,毕竟就算是自己在最低谷的时候,吴宝田都对自己恭敬有加,鞍前马后的奔波,就算是自己有时候心情不好训斥他两句,吴宝田也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从来都没有反抗过自己。
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