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在钢铁城市里感觉还不太明显,但是在这种没有工业污染的山区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从晚宴厅出来并没有带外套的宁可跟在简舟梵身后,冷得她直蹦跶。
“你应该知道我和卢叔叔的关系吧?”简舟梵突然出声,喝了酒之后的声音更显醇厚,还带着点性感的沙哑。
宁可被他的声音刺得心里痒痒的,脸上浮起一层粉红,不过幸好他喝多了也没察觉。
宁可定了定心神,“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简舟梵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宁可,“你不知道怎么会把他带过去找我?”
宁可咬了咬嘴唇,讷讷着,“我汇款的时候不小心留了电话号码,他就打过来了。”
“只是这样?”
宁可绞着手指,支支吾吾,“我是看你那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着,有一次你喝醉了,我见你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然后有了汇款的事,本来我也只是猜测你心情不好跟这事有关,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上了卢老师。
结果在卢老师的办公室里,我不小心看见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和你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卢老师知道一直都是你在给他汇款后,要求要见你,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地带他回去的。”
简舟梵闭了闭眼睛,“原来一切自有天意这句话是真的。”
“啊?”宁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题外话。
简舟梵转身,继续往前走,“照片里的人叫卢靖欧,是个阳光善良热情的男孩子。”
宁可恍然大悟,怪不得生态园的名字叫“简欧”呢,是取自他们俩的名字。
“和他相识是在一场竞赛上,他的博学以及从容淡定的气度深深吸引了我。虽然最后他败在我手上,但我们也因此惺惺相惜,成了挚友。
那个时候我对中国还没有特别清楚的认识,对中国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电视新闻或者报纸上。但是从他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中国,他说中国很美,有很多名川大山和历史古迹,值得一游;说中国的人很淳朴善良;中国的美食很多……
毕业那年,我把环游中国作为我的毕业旅行。他很兴奋,和我一起查攻略、制作计划。我们一起走了很多地方,最后进川藏线之前去了他家。
见了他父母之后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优秀,不仅仅因为他有一个有才华的母亲,和一个热情奔放的父亲。还因为他们家充满着爱,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家是那样温暖的一种存在。
听说我们要进藏,他父亲也参加了我们的线路制定,还给出了不少建议。在他们家修整了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出发了。
我们一路向西,一路的风景确实很迷人。直到……”
宁可的心随着他的停顿而揪紧。
不知简舟梵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着。宁可快步上前去扶,不经意间竟然看见他脸上的晶莹!
“我们回吧。”宁可不忍心让他再继续说下去,她已经能够猜到结局了。
简舟梵摇头,扶着宁可的手臂稳住自己的身形。
“这件事在我心里已经压了好几年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以为会这么放在心里一辈子了。川藏路沿途的风景很美,却也危险。”
简舟梵嘴边挂着苦笑,表情悲伤,“可是我们出事不是在艰险的盘山泥路上,却是在最平坦的公路上。因为后面有一辆车一直挑衅着我们,想要超车。我那时候太过年轻气盛,仗着自己车技不错便和他互飙,没想到……”
简舟梵的声音有些哽咽,听得宁可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原来他有一车库豪车却不敢开车,坐车只要车速稍快都会呼吸困难是因为那次事故。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当地的一家小医院,他已经被他父母领了回去,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一向能言会道的宁可此刻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只能默默的当个听众。
“我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但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出院后,我找到他家,他那个原来充满爱和欢笑的家竟然寂静得吓人。客厅里并排放着他和他妈妈的遗像,他爸爸变得苍老。”
“啊!”宁可惊叫出声,怎么会!
简舟梵机械般继续,“他妈妈一直都有心脏病,因为悲伤过度也去了。”
“是我,害了他们一家!我当时就在想,那么好的一个家被我毁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简舟梵的声音充满了痛苦,浑身颤抖着。
宁可心疼地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谁也没料到,也不想出这样的事的。你也不要太自责。况且卢老师他也说了,并不怪你,我相信卢靖欧也不会怪你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卢家,我罪孽太深,没脸去。后来我每年都会给他爸爸汇一笔钱,我并不是想用钱来弥补自己的罪行,也不是想获得他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他能在物质上稍微过得好一点。可我到底是小看了他的境界。”
“对,卢老师是个好人。他不但教孩子们知识,还利用空余时间给老百姓办免费的学习班,教他们文化甚至农业。”宁可对卢宏毅的印象很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像卢宏毅这种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
简舟梵沉默了好一阵,就在宁可怀疑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往后撤了一步,认真地看着宁可,看得宁可心里直发毛。
“谢谢你,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