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年九九隔日找暗一弄清楚,那药是别扭的公子瀛送给她,让她治疗她脚上的伤时,她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年九九有些头大,这公子瀛的态度颇为奇怪,连带着暗一也变得怪里怪气起来。
明明是公子瀛先跟自己闹别扭,可又磨磨唧唧地给自己送药……
没等年九九想明白,公子瀛这到底是什么少男怀春的古怪心思时,姚尝君府上的宴请却是开始了。
年九九原本想着,以自己这副尊容,公子瀛肯定不会让自己随侍在旁,毕竟他可是要去见达官贵人的。
谁知公子瀛却瞪着年九九:
“你怎么穿成这副样子?我明明命人给你做了春装,还不快快换上,有哪个……人赴宴像你穿这样的,没得丢了我水文公的脸!”
“少,少主,你不会是,想让我去赴宴吧……”
年九九张口结舌,搞不懂公子瀛的脑回路。
是没人赴宴像她穿成这样,因为像她这样的奴隶,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宴会场中嘛!
“你不去赴宴?那你的歌舞团也不用去了?”
公子瀛斜了她一眼,依然觉得年九九蠢笨,顺手又在她脑壳上弹了一记。
“我,我可以在外面等……”
年九九低头,公子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胡说八道!你不去赴宴,你的歌舞团也不要去了!”
“你,你,你怎么不讲理啊!”
年九九急了起来:
“我这样子怎么去赴宴?你愿意让别人笑,我还不愿意呢!”
虽说她并不是很自卑,可也不愿意面对旁人的指指点点。
寻常的市井小民或许不敢嘲笑贵人身边的她,可姚尝君府上的宴席,来往的贵客,哪个不是身份高贵,到时指着她的鼻子笑,她又能怎么样?
年九九到底还是有几分自尊心的,她可做不到,让人笑了还自取其辱。
眼看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公子瀛沉默了片刻,甚至温声地拍了拍年九九还在耸动的肩膀:
“原来如此,是我……是我思虑不周了。”
咦?
年九九惊愕地抬头,公子瀛这是在道歉?
下一刻,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块薄纱,递给年九九:
“戴上这个面纱就好了,其实,其实也不会有多少人说。”
其实公子瀛并不知道年九九的心结,只以为是寻常女人到了知道爱美的时候,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尊容罢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主人,才能想到给她准备这样的面纱。
年九九哭笑不得,终究还是想起了要给歌舞团打响名声的事,勉勉强强地点头:
“我去更衣。”
“这小奴,现在是越来越多思多虑,难以……”
差点说出伺候两字,公子瀛猛地住口了,他怎么会想起伺候小奴这种话?
这不是天地颠倒,阴阳倒错吗?
小奴就是小奴,不可太过宽纵,免得让她恃宠而骄了!
公子瀛暗暗警惕着自己。
等年九九换好衣服,蒙好面纱走出来,公子瀛的温情脉脉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冷冷地点点头:
“甚好,快些上车,一起去姚尝君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