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地面,她勾唇浅笑,满殿辉煌之下,姿色竟然显出一股冰雪般,冷清出尘的气象。
是啊,她怀孕的时候,无人知晓,只有等到落了胎,才为众人所知。微抬眸,她平静地迎向苏风暖隐隐得意的眼神,心底冷笑。
苏风暖,你的手段,似乎永远都很高明。可我若不由心,不在意呢?
微微低眸,双拳紧攥。只要过了今夜……
“嗯!皇后说的对。”太后雍容沉缓的望着苏风暖,深沉睿智的眼眸,盯得苏风暖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低头避开,“就从哀家宫里调几名得用的过去伺候着罢,好了,时候不早,皇上,快开宴吧。”
“母后说的是,开宴。”
皇帝广袖一挥,一群紫衣绫罗披拂美貌女子行云流水般入场。柳拂缓缓落座,侍女立刻上前,慢慢斟满酒杯。
她静静地盯着晶莹剔透的酒水盈入杯中,耳边都是过来与萧天逸和苏风暖道喜恭贺的祝酒声。落在身上的视线,就像带着恶意的荆棘,企图刺破她平静无波的神情。
伸手端起酒杯,她刻意去忽略身边的一切。倏忽,耳边一道略微尖细的熟悉声音响起。
“四哥,没想到你在兄弟里是最快喜得麟儿的那一个,兄弟我在此给四哥道一声恭喜恭喜。”十五皇子长相俊秀,但偏向阴柔。一番恭贺,却见萧天逸眼神都不曾动一下,自顾喝酒,不由脸色微变。
苏风暖见状,柔柔起身,“哎呀,原是十五弟啊。来,四嫂敬你一杯。”
萧天凌脸色稍霁,眼底略带阴狠眼神收拢,勾唇一笑,“传闻四嫂乃是当今天下第一才女,最是知书达理,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来,先干为敬。”
苏风暖柔柔一笑,如玉面颊升起红云。手腕微抬,欲饮酒。一直面色清冷的萧天逸突然开口,“身怀有孕,怎可饮酒!”
众人一怔,苏风暖也一怔,然后温顺娇羞坐下,收回酒杯,“是,王爷说的对,是暖儿莽撞了。”
那样小媳妇般的情态,几乎灼痛了一些人的眼睛。
真是好一番郎情妾意啊。
漠然将手中冰凉送至唇边,柳拂止不住嘴角泛起凉薄笑意。一饮而尽,冰凉入喉,却又似灼热岩浆,几乎烧痛了她的心肺。
“哎呀,这不是柳拂,不对,现在该称呼您为柳侧妃。真是想不到啊,三年前的情状还历历在目,到今日却……柳侧妃,我在此还得恭贺你,终于得偿所愿呢。”萧天凌不知是否刻意,突然转向她说话,语气意味不明。
柳拂眼睫颤动了一下,微微抬起,一瞬间流露的冰雪般出尘风姿,立刻叫眼前的萧天凌看得呼吸微窒,微微睁大的双眸之中,极快闪过惊艳之色。
“十五皇子,”长长鸦羽般睫毛低垂,她伸手去拿面前的酒盏,语声清澈,“柳拂,敬你一杯。”
起身,抬袖,极快一饮而尽。
华美精致衣袖划过半空,衬得她精致侧颜,冰雪般清艳神情,竟有一股决然的迤逦。
不知为何,她眼角余光,不受控制望向男人所在方向,却见男人深沉黢黑眼中,滕然暴起怒火。
虽心底隐隐一丝波动,但却不甚在意。她对已经看得愣住的萧天凌推手,示意空杯,语声平静,“十五皇子,请。”
见她如此潇洒动作,萧天凌回神,大笑三声,“好,好,好,柳侧妃不愧为将门虎女,举手投足,颇有乃父风范。既如此,我也不可再露怯了,请。”
一饮而尽。
“柳侧妃,我以前竟然不知,你是如此妙人。”一句话,说的当场众人,脸色各异。
这话如此孟浪,众人深恐逸王动怒,唯独柳拂低垂眼眸,神情平静。
萧天逸那样的人物,又怎会为她动怒。
果然萧天逸只是喝酒,如冰雕琢俊颜上一双眸子,沉沉望着她,并无开口。
萧天凌自得一笑,“四哥,您如今坐拥如此佳人,小弟我甚是羡慕。”说着眼神轻轻从苏风暖和柳拂身上荡开,萧天凌勾唇一笑,举步走开。
她慢慢悠悠坐下,低头敛目,凝视眼前几样精致吃食,几乎不用转头,也能感觉男人凝在身上的视线,灼热深邃,似乎带着某种隐秘的冷焰。
这视线如此灼人,逼得她一瞬心慌。为了避开男人,她不禁拧紧眉头转开,视线倏忽对上一双烟云美目。
那双美目水光粼粼的,似乎含着无限欲说的情谊。见到她望过来,瞬即焕发光彩,一瞬寂灭。
柳拂一怔,莫名觉得眼前蒙面舞女十分眼熟。
萧天逸似乎有所察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名双眸极美的女子,旋转数圈,渐渐隐没于衣浪之中。微皱眉,他正欲细想,又一轮官员前来祝酒,仿佛方才寂静,不曾发生过。
酒至半酣,柳拂侧头四望。觉得无人会在意她这个侧妃是否离开,便悄悄起身出去。
“逸王,来,老臣敬你一杯。”
萧天逸举杯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停顿。向来无甚多余神情的俊逸面容越发冷清,熟悉他神情的苏风暖心知,这是他不耐烦的征兆。
于是上前轻按他手臂,柔声细语劝说:“王爷,切不可贪杯啊。”还要再来祝酒的下官,立刻识趣走开,与旁的同僚行酒令。
萧天逸淡漠望着手臂上的手掌,顺势搁下酒杯,顺便将那手甩开。不理会苏风暖柔情蜜意又带点委屈的轻唤,他侧头,倏忽皱眉:“侧妃去了何处?”
侍女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