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淮的深夜是幽静的,乌云再一次的漂浮而来,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霸道的挡住了撒下的月光,只留下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供人遐想。
虽说言小柏就是青淮人,可她依旧在高中阶段选择了住宿,美其名曰是多花点时间来学习,不要跑来跑去的折腾,其实就是想挣脱父母的怀抱,自主的生存一下。
而现在深夜不睡,站在走廊上吹着冷风的她却无比的想要投奔到父母的怀抱中。
只披着一件校服衬衫的她紧闭着双唇,瑟瑟发抖着。尽管如此,可她还是不想回到床上去。
她从未想到,已经消失了十几年的记忆再一次的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才不愿回到床上去,现在的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被无限扩大的红光,充斥着她的脑海。
那是一段可怖的回忆,她才不要记起来……
已是清晨,林语析站在窗台深吸了一口早间的空气,此刻的宿舍已是空无一人。当然,这是除了苏果的。
她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难得的露出了一副慵懒的模样,可惜是无人观赏。
待得她洗漱完毕之后,便到苏果的床边,轻推了苏果两下。若是平常,苏果都会在挣扎一会儿便起来的。虽说苏果任性,可她还是有分寸,不会旷课逃课。
只是今天的苏果不同以往,她只睁开了一只眼睛,微咪的看着林语析,然后将林语析放在她肩上的手甩了开来,用沉闷的语气嘟囔了一句:“你先去吧,我下了早读课再过去了。”
“唔。”林语析望着苏果不耐烦的模样,心想着苏果昨晚彻夜未归,直到早上了才回来,还带着一身酒气,全身脏兮兮的,也难怪会这样。
“我说,那个女生是你找人这么做的吧?”忽然间,闭着眼睛的苏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带着一抹玩味的微笑说道。
“你说什么?”林语析微咪着眼睛,露出了半是疑惑,半是不耐烦的表情,似乎是听不懂苏果到底在说些什么。
“呵,你不知道?”苏果睁开眼睛,半撑起脑袋,依旧是微笑着:“那天,在厕所骂你妖兽的那个女生,前天夜里可是被人吊在树上吊了一夜呢,身上的衣服还被别人剪烂了。”
林语析的嘴巴动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苏果那玩味的模样:“怎么了?世人皆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直起了身子,嗤笑道:“可我们是女子啊,女子报仇,十秒都嫌晚呢!”
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苏果望着林语析那坦坦荡荡的模样,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林语析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似乎是在等着苏果的回话。
望了许久,苏果终是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随即躺回到了床上,“啐”了一口道:“这句话倒是合我的口味,你还是赶紧去上课吧,我还要睡觉的。”
林语析望了一眼苏果,见她是闭着眼睛了,转身走到了门口,离开之时,她没忘把门关上。
林语析握着那个扣门的扣子,时常在想,如果哪天她一不小心就把这个扣子扣上了,那该如何是好呢?
念至此,她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终是放下了那枚扣子。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语析,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了。
听到关门声的苏果,缓了一口气的睁开了眼睛,望着那有些发霉的床板,笑容泠然。
青淮中学高二级学生在描述苏果和林语析之间的关系时,总是爱将她们比之于《巴黎圣母院》中的副主教克洛德弗洛罗和卡西莫多。
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这样,林语析就如同那个对副主教无比尊崇的卡西莫多一样,整日的跟在苏果的后面,替苏果干所有能替她干的事。
每天早上准时叫苏果起床,每天都会替苏果去饮水机那打热水,每天在饭堂都会替苏果打饭……
林语析乐此不疲的替苏果干着这所有的一切,好像是她本就该这么干的一样,即便是有人在她背后骂她是个不要脸的马屁精,她也毫不介意。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林语析她们二人无比的贴近副主教和卡西莫多这一对人物,所以也难怪别人会这么的想。
然而,事实上她们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只有她们自己最清楚,他人的言论又怎能作数呢?
这一天的青淮再一次的恢复到了原先的阴暗,林语析走在青淮中学的主校道上,很自然的忽视掉周遭人的眼光,一路前进着。
后头女生的声音有点吵,叽叽喳喳地,应该是正缠着一个不怎么爱搭理她的男生。因为总是在那名女生说了七八句话之后林语析才听到那名男生应上一句,还通常只有一到两个字。
林语析忍不住的转过头去看了后头的人一眼。
林语析从不相信缘分二字,她只愿将他们的再次相遇归根于巧合。
秦楚一面的牵着言小柏的手,一面不住的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林语析的身上,他的心底不知为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知道,他们一定是见过面的。应该就是在那段不知所踪的记忆里。
“小柏,那名女生我是不是认识?”
“啊?”言小柏望着林语析已经离去的背影,无语道:“怎么可能呢?如果是认识了一位这样奇特的女生,你怎么可能会忘记?”
“小柏,不许歧视任何人。其实……”秦楚的嘴角上扬了一下:“我想如果她的脸是正常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大美女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