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丑人还真是多作怪呢。”课间的女厕人总是特别的多,也总是会有人看不惯林语析那一副无关紧要的做派:“照不照都是这个样子的啦,又何必呢?”
一名女生的话音刚落,另一名女生的话音又起了:“是啊,要我的话早就找个地洞躲起来了,还特地的撩开这脸颊给我们看?是在装可怜么?”
此刻,站在教学楼女厕的洗漱台前的林语析,轻轻地撩开了垂在脸颊前边的发丝,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道白红相交的凹凸不平的伤疤,自右边的额头起到耳畔,可怖至极。
那是十一年前那场火留给她的纪念品,其实,像这样的伤疤她的身上又何止一处?
脸颊,手臂,肩膀,小腿,还有一处,留在心上。这么多年来,不死不灭。
这几日,林语析总是会和苏果同进同出的,她们畏惧苏果,也就不敢胡乱说话,而这一次林语析落单,她们倒也是得着了。
“啊哈哈,你胡说些什么呢,就她那模样还装可怜?别吓着别人就阿弥陀佛了吧,装可怜这种高难度的玩意她哪敢啊?”
“哎,怎么不敢?你看她现在跟苏果那个臭婊子贴得多近啊?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有样学样吗?”此刻说话的这名女生挑着她的丹凤眼,提到苏果时是一脸的不屑:“她们俩啊,一个是妖孽,而另一个呢?”她顿了一下,抬手指着不为所动的林语析嘲笑道:“不就是妖兽吗?”
霎时,整一个厕所的女生都笑了起来,笑之时还不忘瞥一眼林语析,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有什么类似于委屈的或难过的表情,只可惜到最后她们都失望了。
“你们说谁妖兽啊?”林语析毫无反应,倒是背后传来的苏果的声音让她们的心中一颤,林语析回头看着苏果那微微翘起的嘴唇,头倒是下意识的低了低。
林语析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其他的表情,只是将额前的发丝放了下来,然后拧开水龙头,将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接着是关上阀门,转身走人,似乎是从未听到刚刚那些嘲讽她的话语。
若说林语析是做出委屈,流泪的表情她们那群女生是笑得更加的开心的话,那么林语析此刻的平静就是让她们加倍的愤怒。
只是她们却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林语析使用暴力的手段来发泄,所以就只好是瞪着她的背影,一时的语噎。
“哼,你还真的是能忍呢。”一直都站在厕所门口转角处的苏果拦住了林语析去路:“要是我的话恐怕早就冲上去开打了。”
“你也挺能忍的啊。”林语析停住了脚步,依旧是微低着头。
林语析说这话的意思不是在抱怨苏果没有进去救她,而是在说,苏果在听到有人骂自己是臭婊子,妖孽之后居然能忍得住不进去拆了那人的皮,还躲在墙根这里看好戏。
听到这话后的苏果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呵,现在还会顶嘴了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会说的傻子呢。”
半晌,看到林语析又恢复到了最初的面瘫,苏果便不耐烦的道:“行了,都快上课了,回去吧。”说罢,转头便走。
这一次,林语析并没有落下,而是稳稳地跟在了苏果的后头。只是苏果在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其实,你这样也是挺好的,没有感觉,不会生气,也就没人能气得到你了。”
一直都是低着头的林语析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苏果那顶着一头火红色短发的后脑勺在透过乌云的太阳照射出的微光底下看着有些晃眼。
顿了好久,苏果才一边走一边接着说了下去:“只可惜,我做不到啊。”
呵,又有谁能做到如此呢?林语析不禁瞥眉,对自己的演技又多了几分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