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容九给小觅儿洗了澡,哄着她睡着了,才歇了下来。
沈丞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容九眉眼倦累,蜷缩在他怀里,闭着眼道:“已经有证据,证明是黑老大他们捂死了顾万山。”
沈丞微微有些讶异,声音从她头顶淡淡响起:“不是溺毙的吗?”
“黑老大买通了卢仵作,篡改了死因,怕事情败露牵连到他,便以卢妻之死为局,引卢仵作回家,再将他吊死,伪装成自尽,这些事情之中,没有任何一件,能证明是穆衍所为,所以,这个案子,只能将黑老大定罪。”
“阿九不结案,想要以黑老大为饵,抓住穆衍?”
“穆衍才是罪魁祸首,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穆衍没有亲自动手,便是要撇清关系,关键时刻,弃车保帅,阿九想抓住这只老狐狸,只怕是不容易。”
容九声音微低惺忪:“事在人为,明珠会帮我的,从今日起,穆顾两家是彻底反目成仇了,顾万山的那个空缺,穆家别想取而代之。”
沈丞轻声问道:“阿九答应了顾明珠什么?”
怀里的人儿没有半点声响,沈丞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容九竟已睡着了,沈丞静静地拥着她,眸光中带着疼惜。
半夜里下了雨,悬挂在廊下的碧玉风铃,在风雨中摇晃不定地打转飞旋,发出“叮铃”之声。
在一片嘈急的雨声中,容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重重树影映在窗上,在飞旋的灯影中,狰狞如鬼魅。
滂沱大雨笼罩着暗夜下的长安,整个天地间都是哗哗的雨声,容九呼吸急促了一下,忽然涌起了一股不安,那打在屋檐上的雨点,就好像是沉沉地敲在了她的心上。
她躺在沈丞怀里,然而,却是再也难以安眠。
听了大半夜的雨声,醒来时天光大盛,又是炎炎烈日。
她慢慢地坐起来,心里的那点不安如同梦魇一般,深深地困着她。
沈丞见她眼下青影深深,抬手摸着她的额头,柔声问道:“睡得不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容九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情绪:“昨夜雨声太大,睡不着。”
“再睡一会儿。”
“和明珠约好,今日要去刑部。”
说着,容九起来穿衣,洗漱完,陵月已经端着早膳进来。
容九想起了什么,吩咐她道:“给慕容老爷子传个口信,若是卢老爹带着两个小娃娃去医馆,让老爷子收下他们两个。”
陵月点头应声。
用完早膳,沈丞送她出了府门,道:“今日早点回来。”
“嗯,好。”说罢,容九进了马车。
暴雨过后,天色越发清湛碧透,长安城中又是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等容九从街上收回目光,刑部已在面前,顾明珠的马车也刚好在一旁停下,两人下了马车,一起进了刑部。
大理寺的仵作,昨夜便已经验完尸,曹尚书把卢仵作的验尸单递给容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