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趴在尸体上胡乱的摸索着,希望找到一把趁手的武器,只是这一切在楼班看来都是如此的徒劳。
摇摇晃晃的楼班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就像是风中的残烛,也许下一刻就要消散般,但是那双充满怨恨的双眼依旧炯炯有神,甚至还时不时舔着嘴角上的鲜血。
不待秦夜挣扎起身,楼班一声暴喝,缓慢的身子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焦灼的左手死死地紧握剑柄,华丽的长剑此时早已没了他的光鲜亮丽,宛若是地狱中捞出来的魔兵般。
“啊!”
秦夜清楚的感觉到长剑穿过了自己的琵琶骨,整个身子沉浸在痛苦的颤抖中,若是常人,一口凉气缓不过来早就当场晕厥了。
这样的场景甚至让他似曾相识,八年前的渔阳城外,与其说是甄豫,还不如说是他自己,秦夜与时任太守的张湛一同阻挡北方骑兵,那天的风刮得人生疼。
朝廷迟迟不肯派兵增援,坚守数月的渔阳早已山穷水尽,每一位将士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们想过战死沙场,他们想过马革裹尸,但从未想过是如此憋屈的死法。
当北方的骑兵席卷而来,秦夜在记忆中甚至能够看清敌人丑陋而又得意的嘴脸,与现在的楼班无独有偶。
对上楼班那双满怀笑意的双眼,秦夜只能死死地咬紧牙关,尽管这巨大的痛楚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往日的记忆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他。
“五年前你杀死我父王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你们汉人说过因果循环,你可曾想过今日,哈哈!”楼班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对着秦夜近乎咆哮出来。
“八年前,你父王带兵杀死渔阳太守的时候,早就该想到三年后的结局不是吗?这也是血债血偿!”秦夜口吐鲜血,龇着牙恶狠狠道。
楼班的眼神突然一变,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接着便是破口大骂:“该死的,八年前血洗渔阳的是南匈奴人,与我乌桓有何干?”
秦夜的瞳孔猛然扩大,他终于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楼班在这种时候不可能说谎,张湛若是死在了乌桓人的手里,他的父亲张纯怎么可能投靠乌桓人?秦夜竟然一直忽略了这件事情!
秦夜的双手死死地扣着长剑,竭力的让自己语气不要颤抖,“丘力居可是蹋顿那家伙一箭射死的,就在我面前,你的好兄长箭法了得,哈哈!”
“不可能,不可能,你休要在这胡言乱语,我兄长怎么可能!给本王死来!”
楼班听到秦夜的话,嘴上不愿意相信,心底里却是将信将疑,蹋顿狼子野心在草原上人尽皆知,当年他火速掌管大军就显露了他的野心。
在草原上长大的楼班,自然知道自己的好兄长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一时间被说中心事的楼班恼羞成怒。
猛地拔出长剑毫不在乎飞溅的鲜血,楼班凭着尚能抬起来的左手高举长剑,黄昏下,血色的影子拉得修长,宛若是地狱中的魔鬼。
浑身颤抖不已的秦夜来不及多想,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完全爆发,未曾受伤的左腿快如闪电,猛地蹬在了楼班的膝盖上。
“咔嚓”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膝盖蹬断,清脆的声音如此悦耳,猝不及防的楼班,额头瞬间冒出黄豆大的冷汗,巨大的痛楚让他惨叫连连。
得势不饶人的秦夜拼了命的扑上去,就像是受伤的猛虎一般,顾不上遍地的尸体,一个猛扑将其扭倒在地上。
几个呼吸之间,秦夜已然死死地反扣住楼班的喉咙,强壮的左手死死地锁住,整条手臂的青筋都要爆裂开般。
楼班胡乱的挣扎着,这种情急之下,竟还能背着身找到秦夜肩膀上的伤口,血迹斑斑的左手拼了命的捶打着被洞穿的琵琶骨。
巨大的痛楚差点让秦夜晕厥过去,就在秦夜快要脱力放弃的时候,他想起来鲜于辅去往右北平前的话:“主公,俺一个大老粗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俺弟弟不一样,主公可要信守承诺让这娃好好读书!”
脑海中那双憨厚的面容历历在目,不仅仅是鲜于辅,这么多年来战死沙场的将士,在右北平殉城的将士,仿佛在朝着秦夜咆哮:“不要放弃,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啊啊啊!”
秦夜在最后一刻仰天怒吼,宣泄着这么久以来的痛楚,粗壮的左臂打了鸡血般,恐怖的力量直接席卷了负隅顽抗的楼班。
绝望的楼班面色涨红,久久喘不上气的乌桓王,在血水中胡乱的挣扎着,动作却是越来越小,最终一动不动的埋在血水中。
秦夜依旧不肯松开自己的铁臂,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宣泄出来,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低吼声,伤痕累累的他不知道是放不过楼班,还是放不过自己!
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沉寂,秦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未等那破风箱般的胸膛平静下来,身后一身劲风袭来。
对于死亡敏锐的嗅觉让秦夜惊醒,竭力的一个驴打滚躲开了身后的寒气,慌乱之间秦夜不敢松懈,受伤的右手一把将敌人抓到地上。
倒在血水中,两人胡乱的纠缠在一起,一把短刃在两人的手上翻来覆去,在扭打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一股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
这样熟悉的感觉让秦夜头痛欲裂,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交织在一起,秦夜不知道为何如此。
这一瞬间的失神,来人顺势将秦夜压在血水中,双手紧握着短刃拼命地刺了下去,回过神来的秦夜被腹部的痛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