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退了一下,他没拉到。
手,搁在半空,有点尴尬。
她的目光宁静如月光。
他收回手,低下头,神情显得很不自然,四周有人在低低窃语:“你们快看,那人,是不是四少……”
咖啡厅内有人在瞅他们,有人认出慕戎徵来了——现在的他,是南江的大红人,经常出现在报纸上。他们可能在好奇,一个如此风云鼎盛的人物,怎么会在一个普通女孩子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吧!
“你吃了没有?”
蔚鸯静静反问。
慕戎徵呆了一下,摇头:“没有。”
“怎么不吃?”
“找你,没顾上。”
“走。吃饭去。”
突然之间就饿了,只因为那三个字“没顾上”。这个笨蛋,只顾着她吃没吃,自己怎么不顾一顾?
蔚鸯站起,看他挡着路,示意他让开,说道:“我对这里不熟,你找餐厅。”
“好。”
慕戎徵脸上再次浮现了心翼翼的笑,想牵手,却又不敢,只得领头带路,临走,和服务生交代了几句:要是有人找他们,请来人到某某餐厅。
慕戎徵找了一处西餐厅,要了一雅座包间,上了一份牛排。
蔚鸯什么也不说,就低头斯斯文文地切着牛排,慢条厮理地吃着,房间内,有优雅的轻音乐在回响,更有叉子和刀子碰撞发出的声音,时不时会钻进彼此的耳膜。
本来还不觉得饿的慕戎徵这会儿是真觉得饿了,他一边吃,一边瞅着面前一声不吭的东西,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吧,这块肉吃下去估定会消化不良,可又不敢打破这个气氛。
说真的,慕戎徵活了二十二年,什么捅破天的事没做过,今天,面对一个根本打不过自己的丫头片子,居然如坐针毡,心惊胆颤,说出去,谁信啊!
“我吃好了。你吃得这么慢,不饿,还是吃不下去?”
好不容易啊,丫头擦了擦嘴,终于说话了。
慕戎徵放下了手上的餐具,擦了擦嘴,“鸯,我……”他舔了舔唇,不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作辩解。
“我生气。”
她比他先一步扔出三个字。
他的脸顿时一僵。
“你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发现?”
她冷着声音控诉着。
“怕……怕你生我气。”
慕戎徵紧张得两拇指不断地搓着虎口,这种情况,他何曾遇见过?
“那你是觉得这件事能瞒我一辈子吗?”
她暗暗哼了一声。
“至少我觉在我们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融洽之前,一个字都不该提。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当时屠庙的光景,还有你恨我咬我的场面,至今是我挥之不去的魔咒,有时会让我觉得那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他低低地诉说着,“昨天,我就问过的,你恨不恨那个给你们带来悲剧的人。你的回答那么肯定。
“蔚鸯,我是真不敢冒险。因为我很清楚,这个是一枚重型炸弹,一旦扔下去,你肯定会炸开。我实在怕你和我翻脸。现在,家里的阻力没了,我就怕最后你会因为这件事要和我分道扬镖。
“所以,我想再等等,等你的心里装得全是我了再和你说。又或者等你再长大一些,对当下这个政治局势,以及以前那个环境有了更多更深刻的了解了再说……
“我害怕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你说走就走,连找我问一个清楚的机会都不给。
“鸯,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让你再次喜欢上我,好不容易得到你的信任,我怕这一切会被我搞砸……”
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今天,他在她面前说了这么多个“怕”字。
其实,这不是“怕”,这是因为太爱了,才会心生恐惧,担忧失去。
蔚鸯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当真爱惨了她,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她咬唇,无奈地笑了笑,这个时候的他,根本不是自己认得的那个霸道男子,他是一个害怕面对她怒气的普通人,不再无所畏惧,而变得心翼翼。
这一刻,她的鼻子莫名酸了酸。
“当年的事,我是气你,如今这一场欺骗,我更气你……”
想想啊,她那么信任他,他却在背后瞒了这么大一件事,是个人都会生气。
“当年,我逃出来之后,钱实就搅尽脑汁就想反我捉回去。也是有人出卖我,才引来了那一队人马。我本来是想跟他们回去的。但后来,被我姨丈派来的人给打晕藏了起来,等我醒来,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不管她信不信,这件事他必须说明白,虽然这当中有复杂的政治利益,但是,当时的他并不懂这些关系,曾想救他们的,只是那些部下怕交不了差,护住了他——在他们眼里,庙里的人全是东原的人,而他们是南江派来的,他们的职责不是保这些平民,而是安全的将他带回去,所以才闹出了这么一件惨案出来。
“那个时候,你怎么没说?”
了解委原之后,蔚鸯的心又疼了起来。
“当时你情绪那么激动,再加上他们的确是因为我死的,我再怎么辩解,你也不见得信。还有就是,那时你年纪还,未见得真能理解。我原想等你平静下来再说的,可程姨把你带走了。就此跑得无影无踪……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直到后来在温市一座古庵里见到了程姨,我才确定我终于找到了你……”
慕戎徵把牛排套餐配的柳橙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