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了几步,沿围墙来到了校门出口,那里有一道铁门栅栏。胡菲刚跨出去又似留恋地回过头来,可不想瞥见魏妍仍站在远处朝他这边张望呢。
魏妍这回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有一种情绪很特别。但忽闻铁门栅栏碰响,胡菲不敢滞留,正待匆忙溜走。魏妍顿觉那栅栏校门竟像是一道铁槛,居然将他们隔离着……
胡菲渐渐走远,直到消失。魏妍反莫名其妙,不知是惆怅还是失落——
后来,怅怀若失的魏妍等到上课站在教室里讲台上,才感到刚才的情形可笑了。少女怀春!
她以至仍有点心儿分散。
窗外常常因走动一个或两个人,她会目不遐接。
但闻小学校里一阵幼稚的朗朗读书声。
135
下午,魏妍放学后又回到村委会,看见魏肥和几位牌友稍事休憩,居然又开始新一轮“搬砖砌长城”的游戏。
魏妍早已对这种现象熟视无睹,漠不关心,便进入壁厢自己的那间寝室。
魏妍的寝室,一间洒满香水遍插鲜花的少女闺房。
在少女的闺房内显得幽静。可太静时,隐约而听到隔壁房里传来搓动麻将的“哗啦哗啦”声……
魏妍便坐在一张床铺上,对着旁边梳妆台上的圆镜照了照自己白净俏丽的脸庞,大概她同时想起自己的心思还有点难仰兴奋。
然而前面窗下一张书桌上摆着一尊维纳斯女神雕像,胴体的女神给人一种净美感,她却又过去怜惜地抚摸着女神那条断臂……
片段,她又萌生一种孤单和寂寞,于是舍下雕像,重新走出房间,走到隔壁凑热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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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妍继而进入魏肥的房间,里面有她介入话题可多了。
“哎呀,爸爸,”魏妍双手扒在父亲肩上,嗔怪说,“昨天你们玩牌,今天又接着玩,难道没有工作吗?”
魏肥一边眼不离牌一边回答说:“哎,我召集村干部们,说是开会传达上面精神,但昨天是开会前,今天是开会后,如此前后玩一玩并不影响工作。而且这是老规矩,我作为东道主,总得尽点地主之宜、待客之礼吧,所以每顿除了请与会者吃好喝好,再就是陪我玩牌赌博,全当消遣。”
魏妍接着说:“可你们既然是为开会而来,会前怎么不去研究会议内容,会后也应该尽早去实施其决议呀!”
魏肥说:“会议内容研究过了,那多是些‘老大难’问题,就像搞‘计划生育’吧,它都搞了那么多年,可仍是阻力很大,想实施也不是一时半刻儿的事!”
魏妍说:“哎哟,干部的职责就是愈有阻力愈要带头迎刃而上嘛!难道‘老大难’问题是坐在这麻将桌上能解决的吗?”
牌桌上干部甲忽不耐烦说:“哎呀,瞧昨晚派出所来人都管不了我们打牌,你一个女孩子又罗嗦什么呢?而且国家大事更与你无关。”
魏妍反驳说:“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也有权对看不惯的事情发表意见,国家大事我们也有权去关心。听你这种干部讲的话,重男轻女的思想多么严重,而偏偏还派这种人来搞‘计划生育’,这怎么搞得好呢!”
牌桌上干部乙说:“哎呀,老半天了,光顾谈话却不见把牌出下来,当谁出牌嘛?”
魏肥忙应:“呵,当我出牌,当我出牌,被妍子来搅,忘了考虑。哎呀,眼瞧这手中十四张牌,唯一个‘发财’掉单啦,便出‘发财’吧——”
牌桌上干部丙忽欢喜地一拍桌子说:“嘿嘿,发财,‘千年等一回’,我和啦!”
他掀倒牌给众人看。
甲某牢骚又来了,说:“瞅你也是‘饿狗见了瓢热屎’,和就和吧,可激动什么,一拍桌子把我的面前的钞票都震飞了,什么意思?”
干部丙说:“震飞你的钱说明它都不是你的了!我这不胡了吗,快拿钱来,快拿钱来。”
甲某扭身从地上捡起那张钱,往丙某面前一甩,嘟哝说:“拿去,拿钱去!哎,‘穷鬼少得了饿鬼债’?我猜你赢钱赢疯了,眼睛都是绿的,好像得了‘钱痨病’。”
丙某回击说:“还说别人呢,你不也一样嗜钱是命,都没好德行。”
这时魏妍好奇地盯着两人的龌龊嘴脸,不由讥讽说:“喂,干部该讲点干部的风度,瞧你们一个拿一个夺,语言也不美,还真像社会上的‘二癞子’。”
甲某马上又把气撒到她身上。
甲某说:“哎呀,瞧这钞票输了,怨只怨你这魏姑娘的掺和,你干嘛要和魏村长谈论国家大事呢?让他分了神乱出牌。”
干部乙也输了票儿,说:“是哟,我也想说,你一个大姑娘,管什么国家大事,且安份守已,只等日后择个好夫婿,嫁了得啦!”
干部丙是赢家,因此想说一句较动听的。
他便说:“嘿呵,若说魏村长的女儿择婿出阁,哪非得选嫁那们,不是‘官二代’,也得是‘富二代’。须知现代时兴的也是往上‘攀枝姻缘’嘛!”
魏肥马大哈似地大笑道:“呵哈,‘攀枝姻缘’,多么时兴的词,托大伙儿口福,将来我女儿选婿,一定选他个县乡级的干部家庭嫁出去,要不然也得是豪门富户。”
魏妍又羞又急地喊:“哎哟,我惹你们啦,干嘛都拿我做话柄取笑。——嘿,我瞧你们这样一心多用地打牌,只怕会胡假胡的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