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身边那个小厮,入夜找个机会除掉,他已经失去了留着的价值,放在那里迟早也是个祸患。”
“是。”
“再找几个人把牢里的尸体处理掉,我去一趟书斋。”
“是。”
夏思瑾用箐藤递来的巾帕擦了擦手,抬腿上了地牢的阶梯,朝阳光中走去。
一身银白色长裙,未染丝毫血迹,依旧洁白如新,仿若刚才牢里的猩红都是假象。
景洛晨在书斋里不停踱步,等着夏思瑾的消息。
本来他要陪着她进去,却因她要求单独审问,被拦了下来,现在只能在屋子里等消息。
眼看着就要到午膳时间,夏思瑾却依旧没出来。
进去了这么几个时辰,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到底如何。
想着想着,景洛晨心里越发担忧起来,索性去打开房门,准备去牢里看看。
结果打开房门抬眸瞬间,便看见夏思瑾正朝这边走来,离屋子不过几步之遥。
“王爷这是想要来看臣妾吗?”
夏思瑾提着裙子踏上木梯,笑着跟景洛晨开玩笑。
景洛晨见她来了,顿时也松一口气,握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夏思瑾立在景洛晨跟前,转过身朝院子里的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接着又看向峦英,开口吩咐着。
“你们都下去吧,峦英在这里守着,若有任何人靠近此处,不论缘由即刻拿下押送地牢。”
“是,王妃娘娘!”
下人们互相看了眼,慌忙收拾起打扫的工具撤离静书斋,生怕动作慢一步,就被峦英当做可疑分子抓起来了。
但夏思瑾却注意到有个小子一直不停地打量这边,动作也慢吞吞的,在慌乱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夏思瑾抬手指着他,扬声开口。
“你站住,就是你。”
男子动作猛地一顿,拿在手里的扫帚都落在地上,眼底一阵惶恐。
夏思瑾心底有了几分清楚,看着男子开口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仓皇抬头看了眼夏思瑾,又慌忙低下头,结巴地回着话。
“回,回王妃娘娘,小的,小的叫李然。”
还真让她猜对了,这小子就是李然,鬼鬼祟祟的模样真让人厌烦。
“磨磨蹭蹭的,没用午膳吗?!动作快些。”
“是,娘娘。”
见夏思瑾不过是训斥两句,李然明显松了口气,赶紧谢恩朝书斋外奔去,不敢再多做停留。
等人都走完了,景洛晨才拉着她一边朝书斋里走,一边疑惑开口。
“怎么把人都轰出去了?”
夏思瑾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意,关上房门,柔声开口。
“无事,免得隔墙有耳。”
“那又为何特意叫住方才那个男子,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有些来头,确认一下罢了。”
两个人在书桌前坐下,景洛晨静静地听着夏思瑾复述之前牢里男人说的话。
一会儿面色青紫,一会儿又松了口气,一会儿面上又浮上憎恶和厌烦。
就像个变脸的演员一样,脸色精彩极了。
等夏思瑾说完,便是良久的沉默。
夏思瑾也不着急等景洛晨说话,自顾自倒了杯水,小小抿了口,润润自己有些发干的喉。
景洛晨不爱喝茶,屋子里一般都只有白水。
等一杯水下肚,才听见景洛晨的声音。
“贺语柔还真是印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遭遇可怜,但也不值得怜惜,还是怪她太过轻信别人,妄想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以为,你会同情她。没想到你却这般反应。”
夏思瑾放下杯子,给景洛晨也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对于景洛晨的反应,她实在是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惊讶了瞬间便收敛了情绪。
景洛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拧着眉开口。
“她欺骗利用我,纵使是观音菩萨,也是不能原谅的。那个男人还关在牢里吗?”
“已经死了,我已经让箐藤去处理了。”
“那那个李然,你也吩咐好了吗?”
“嗯,让箐藤入夜把他带出府杀了,顺道把牢里那个拉出去埋了。也算是帮了我们,又是个刚毅的,也就给他留个全尸。”
景洛晨点点头,紧蹙的眉头缓缓伸展开。
“你在跟前,倒是把很多事都解决了,我也轻松许多。”
夏思瑾又喝了口水,瞥了景洛晨一眼,打趣着开口。
“也不知道你这句话是在夸我能帮你排忧解难,还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景洛晨轻笑着放下杯子,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明明是在夸你,你却偏要故意误解我的意思。你来之前,府里头什么事情都找我,你来了之后,府里头有事情就直接找你,我着实轻松了太多。”
“那你可得要好好谢谢我。”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能给得起的,定然不会耍赖。”
夏思瑾闻言勾起唇不语,不说要什么也不说拒绝的话,看得景洛晨瞬间就摸不着了方向。
顿了半晌,夏思瑾才再次开口。
“不需要,都是我分内的事情,说不上谢不谢,逗你玩呢。”
她想要自由,景洛晨给不了,倒不如不开口,都留点体面,窗户纸一旦捅破了,还得多些烦心事。
“若是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跟我开口,若是库房有的你只管去拿就是,如今管家钥匙在你手上,无需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