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舟,洱喜暗自回味那声“姐姐”,诚然,江舟一幅少年模样,洱喜虽也是一幅少女模样,但是如今已经二百岁了。
二百年前,战神洱珺意外暴毙,那时洱喜刚出生,荷华夫妇找到她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
承蒙庇佑,洱喜虽未继承战神英武风姿,但是毕竟流着父神之血,不老不死,才成为如今的洱喜。
如今大家或多或少都是父神的旁系亲缘,八百年前,唯一的嫡系血缘镇守北荒阮家被灭后,各家再不凭血统亲近定天下分势,反而多仰赖实力。
如今记载对这位阁主的记录太少,洱喜亦不知其年龄。只是大概推算,鬼君在位将近六百年,以江舟的修为能令其都有所忌惮,如果江舟还不到二百年就有如此修为,那也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啊。
若想成为一方霸主,定然要付出血的代价,哀嚎震野,尸山漫布是躲不开的。
所以北荒、西坡、南冥每次更迭镇主都是人间一场灾难,也无怪称他们为四害之三。
“难道本宫主老了么?为什么会被叫姐姐?”
洱喜心中暗自发问,看着镜中自己,一双杏眼含波,唇红齿白,明明正是一个青春正好的姑娘啊!
不对,左边鬓角上方似乎有异样,洱喜叫来绫子帮忙。
“啊!”洱喜大叫一声,绫子递给她一根银发。
洱喜崩溃,看来自己真的年华逝去,之前自己也不在意这些,所以发现时分外追悔,回头一定要向蓝幽幽索要个养颜美容的方子。
一夜无眠,第二日洱喜分外萎靡,西坡公子墨迟要来,受鬼君之邀,凌霄阁阁主携她同去。
不过反正洱喜和墨迟也是旧友,仪态妆容也不是很在意,让绫子给简单挽个发髻,戴上化为簪子的寒冰戟。
洱喜喜欢明丽的颜色,找了套暖黄色铺底,上边用金丝银线绘着锦鲤戏水图纹的长裙,遣散他人,只让绫子陪同,就这么去了凌霄阁。
江舟已经在等候洱喜。看到洱喜的样子,明媚简单,正是一幅少女该有的样子。
江舟心动,那个人从没这样明媚过,哪怕是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锁着,一点风吹草动也能将她惊醒。
“真好。”江舟轻叹。
“什么真好?是我真好看么?”洱喜也不管还有旁人在场,毫无顾忌笑嘻嘻的问道。
“是啊,姐姐一直都好看,只是脸色似乎有些不佳。”江舟一脸宠溺,揽着洱喜走向了鬼君殿。
对啊,因为你的一声“姐姐”,害的洱喜一夜未眠。现在又如何又提,真真是气煞人。洱喜心中不满。
鬼君正坐于殿中主位,洱喜和江舟拜会过后,便坐在侧位。
殿里走进一位白衣华服,身姿高而瘦削之人,面容倒也俊俏,就是绕不开一种自矜之气,反而显得有些庸俗了,此人正是墨迟。
腰间挂着一支玉笛,洱喜认识,墨迟并不会奏笛,这是灵器。
玉笛由三节组成,其中一段笛中藏着练好的毒粉,三节玉笛翻折变化,可变成一柄玉剑,做利器防身。
洱喜对这位旧友清楚地很,初次见面,他一袭黑衣,腰间还是一柄竹剑,加上身材高瘦,又是不知从谁家房顶飘下,从天而降的架势,竟有些许侠气,被蓝幽幽赞叹:竹林隐士一般的侠客。
后来,三人相熟后,墨迟竹剑换成了玉笛,还换成了白衣,自觉这样更风雅,对得起他西坡第一毒公子的称号,蓝幽幽又拍马屁:仿若谪仙一般的人。
洱喜倒是觉得,既然是“毒公子”,不应该是身上缠一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巨蟒,露出来五毒纹身,最好一只眼睛还是失明戴上眼罩,有人问起来就说是“炼化毒物所致”。
俩人一致对洱喜投以仿佛见到乡野鄙夫的眼神。
墨迟双手作揖:“见过鬼君。”
墨迟瞟了几眼洱喜的方向,果然是锦央宫宫主。
墨迟自从进殿,就觉得侧位上那个身影十分熟悉,自己很久未曾和中城旧友联系,早些时候自己留在中城盯着锦央宫的线人都被洱喜发现了,但是洱喜并未为难他,反而帮他一起隐瞒共主荷华。
他自小没朋友,蓝幽幽和洱喜为人爽快,光明磊落,深得他心,便当成可以把酒交心的挚友相交。
中城之事七七八八听了些传闻,况且洱喜多变灵动,在这里见到洱喜,墨迟倒也没有多惊讶。
“不知公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鬼君问道。
江舟就冷冷地在一旁看着,让洱喜觉得,这个人冷冰冰的,一点也不似和她在一起那个温柔少年。
墨迟站正,两袖轻轻向后甩了一下,道:“几日前,西坡观星台测得,北荒边陲中河镇擎天塔内那条毒蟒醒了,鬼君诚鉴,那毒蟒的流涎是每位炼毒之家垂涎不已的原料,所以望鬼君应允。”
“西坡和北荒素来交好,这是自然。”鬼君应允。
“是么?可是在下似乎并没有收到消息。”江舟突然和鬼君说,鬼君也是心里一惊,不知他想干什么。
“阁主可能不知,西坡观星台预测从未失手过。”墨迟说这番话有些许骄傲,也有些许对眼前这个少年的不屑。
“是吗?毒蟒在下确实不知,不过中河镇内失踪了三个西坡毒师的事倒是有所耳闻。”江舟呷了一口酒。
鬼君神色严肃,盯着墨迟。
“不知公子如何解释。”
墨迟突然冒出一身冷汗,的确,西坡确实预测出毒蟒将醒,于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