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连下了七日,直到今日初晓才停,坐忘峰上又铺盖了厚厚的一层新雪,云行盘膝坐在雪中,头上身上积了不少雪。
梁冰拎着食盒上峰来,见他盘坐在雪中,身上罩了厚厚的一层雪,一动也不动,还当他冻死了,慌忙撇下食盒跑过来,叫道:“云逸,你没事吧?”
云行睁开眼睛,道:“没事。”
梁冰拍了拍心口,笑道:“大冷的,你怎么坐在雪里,身上压了这么多雪,我看你一动不动,还以为你……”
云行笑道:“还以为我冻死了?”
梁冰笑着点头。
云行道:“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活活冻死,若真受不住,我自会下峰去,只是昨晚偶有所悟,便就地坐下回想,不想这一坐便是一夜,倒是叫你担心了。”
梁冰笑道:“你没事就好。”伸手去帮他除雪。
云行起身道:“我自己来吧。”
梁冰缩回手,道:“好。”过去捡起食盒,走到凉亭下,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喊道:“坐了一夜一定冷透了,快来吃饭吧。”
云行将身上积雪抖掉,走到凉亭内坐下,边吃边道:“梁冰姑娘,叶阁主在不在?”
“在的。”梁冰偷偷瞧了他一眼,“你找我师父做什么?”
云行道:“我来这里原来是要看一场雪,如今雪已看过了,想尽快下山去,临行前自然要跟叶阁主一声。”
梁冰道:“你要走?”
云行道:“嗯,我一路上耽搁的时间够多了,还有些事需要急着做,不敢逗留。”
梁冰道:“师父他在山上,你要见她,我自会带你去。冷师叔那里要不要我去通知一声?”
云行汤勺一停,道:“不,她事务繁忙,不必惊动她。”
梁冰“哦”了一声,便什么也不了。
吃过饭,梁冰带他下山,专挑无人径走,将他带到外院一处厅内,道:“内院外人是不让进去的,就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叫师父过来这里。”
云行道:“麻烦了。”
梁冰去后不久,便将叶倾城叫来了,云行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叶阁主。”
叶倾城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道:“听冰儿,你要走?”
“是的。”云行道,“晚辈来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想着尽快赶回去,今日特意来向叶阁主辞校”
叶倾城走到椅上坐下,手指规律敲打着几桌,道:“你走了,答应我的那三个条件怎么办?”
云行道:“不知叶阁主那三个条件是什么?”
叶倾城道:“我还没有想出来。”
云行道:“既是这样,那晚辈就先回中原,等叶阁主几时想出来了,再派个人送信给晚辈便是。”
叶倾城笑道:“山高路远,你若走远了跟我赖账,我找谁去?我连你家住哪儿都不知道,我这笔买卖莫不是要亏掉了?”
云行道:“叶阁主多虑了,云逸虽是个粗人,但还懂得几分道理,既是答应了叶阁主,自会倾力去做,绝不敢食言。”
叶倾城微微眯起眸子凝视云行,道:“我对你一无所知,你的话我不敢全信。”
云行道:“那依叶阁主的意思,该当如何?”
叶倾城道:“你在飞雪阁多留些时日,等我想出那三个条件来,你帮我完成了,到时候你再离去就是。”
云行心里寻思着:“这怎么行?她若是一辈子想不出来,我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口里道:“晚辈有紧要事在身,还望叶阁主通融通融。”
叶倾城道:“云逸,不是本阁主故意刁难你,只是做人要言而有信,你既答应了我三个条件,怎么能一甩胳膊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云行心中大叫后悔,一时也不知该些什么。
梁冰见云行有些难为情,心里也不大自在,毕竟师父留他是为自己,便道:“师父,云逸既是有紧要事,你就让他走了吧,等以后想出那三个条件来,再捎个信给他就是,何必非要他留在这里,况且我们飞雪阁向来不许男子入住,师父怎么反倒忘了这条规定?”
叶倾城道:“留客峰上有专为客人准备的楼,我是想叫他去那里暂住几日,谁要留他在莲花峰了?”
梁冰道:“师父,云逸不像是会赖漳人,你就给他通融通融嘛。”
叶倾城道:“好的好徒儿,你心地善良,看谁都不坏,哪知世间险恶?为师告诉你,这世上最险的不是断壁高崖,不是虎豹豺狼,而是人心。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他心中所想?”
她口里这样,心里却在想:“你这傻孩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帮忙倒罢,还在这里拽我的后腿,当着他的面我不好你什么,等回去了,看我不收拾你!”
梁冰与叶倾城朝夕相处,只看她递来眼神,便猜到了她的心里话,梁冰便回了一个眼神,似是在:“师父,人家来这里,又没干别的,只是借个地方赏雪,你趁火打劫,要人家答应你三个条件,这明摆着是在讹诈。如今人家有急事要办,你拿这个要挟他留下,虽是为了我,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师徒两个面对面互递眼神,你来我去的,连一旁的云行都看不下去了,咳了两声,道:“既然叶阁主能在短期内想出那三个条件,那晚辈只好叨扰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还想请叶阁主的示下。”
叶倾城见云行肯留下,自然高兴,道:“什么事,你只管,本阁主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