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一直下了三,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视线里白茫茫的一片,几乎找不到其他色彩,唯独坐忘峰凉亭旁有一株红梅,傲立雪中,兀自绽放。云行这时才明白,冷雪坪为什么喜欢红梅。
云行站在凉亭外红梅旁,用手掌轻轻托着开满花朵的细枝,凑到鼻下嗅了嗅,道:“也只有严寒中开放的梅花,才有这种清冷的香气,果然与众不同。”
冷雪坪走上峰来,看见他站在红梅旁,打趣道:“又要cǎi_huā吗?”
云行苦笑道:“老太婆,你是不是被羌人打到脑袋,得了遗忘症?我不止一次跟你解释过,我不是cǎi_huā贼,是有人冒名顶替。”
冷雪坪道:“我知道。”
云行道:“知道你还当着梁冰姑娘的面那样污蔑我?”
冷雪坪道:“你很在乎她的感受吗?”
云行道:“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我好端赌一个人,硬是叫你给成了cǎi_huā贼,我何等的冤枉。自上次散了,梁冰姑娘来给我送饭,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分明是把你的玩笑话当真了。”
冷雪坪走到红梅旁,瞧了他一眼,笑道:“当真了才好。”
云行道:“你这又是什么话?”
冷雪坪轻轻摇动花枝,将枝上积雪荡去,道:“我这个师侄经事少,心地纯净,若不心些,被人骗了去,可不是玩的。”
云行道:“那你也不能把我成是淫贼啊,这里是飞雪阁,竟是些女子,我要是个淫贼,那还撩?叶阁主若是知道了,准把我打下山去,搞不好还会把我做成冰雕,放在山下守山。”
冷雪坪道:“这雪也看过了,我师姐叫我来问问你,几时下坐忘峰?”
云行道:“等这场雪停。”
冷雪坪道:“那你可有的等了,这里的雪不下则已,一下便连绵不停,往少了也有七八日,多的时候甚至有月余,你真的要在这寒地冻的地方,待上那些时候?”
云行道:“这里虽然冷了些,可到底是个清静的地方,我独自坐在这峰顶雪地里,心无旁物,对剑法又有了新的领悟,想等把这些所得所悟融进剑里,再下峰去。”
冷雪坪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道:“这样来,倒是我打扰你清修了?”
云行道:“又开始胡话了。”
冷雪坪哼了一声,转身要走,云行道:“岚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见她?”
冷雪坪一声不吭,直接下山去了。
云行摇了摇头,又去雪地里盘膝坐下,思索新来的感悟,想到些什么,便拾起剑来演练一番,然后再坐下思索。
那日看梁冰舞剑,又跟她切磋了几招,发现飞雪阁的剑法大有以柔克刚的味道,而他的剑法大都凌厉霸道,正是缺了这种“柔”。
有时候一味地刚强也未必是件好事,俗话强刚易断,剑法也是一样,刚强虽猛,但容易暴露缺陷,让敌人有机可乘;柔弱过柔,又少了凌厉之气,也非长远之道。
所以这些时日,云行一直在琢磨刚柔并济的路子,想向让自己的剑法中少几分刚强,多几分柔弱,只是想归想,但实际动作起来,却并不容易,好在他性聪明,已摸到了些许门道,他相信,再多些时日,他的剑法还会再上一个层阶。
《剑意篇》中的内容,云行已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仍有地方不是太懂,即便他再钻研,也没有新的发现,只能先放起来,等以后对剑道的领悟更深了再去看,或许那时就能懂了。
将近日中,云行正在练剑,忽见风雪中立着一人,不是梁冰,却是岚。
他忙收了剑,走过去笑道:“岚,你还认不认得我?”
岚笑道:“云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那日要不是你和钟姑娘,我现在已经……”
云行一怔,道:“你都知道了?”
岚点零头,道:“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便是想瞒也瞒不住的。虽然他们待我不好,但毕竟也是我的家人,可造反这种事,到底是不好的,落得这个下场,也怪不得谁,只是连累了那些无辜的人。”着便滴下泪来。
云行安慰了她一番,拉她到凉亭里坐下,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便不提齐王府的事,只问道:“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岚抹掉眼泪,道:“这里很好,师父和师叔待我很好,姐姐妹妹们待我也很好,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好的地方,只是冷了些,住了这两三年,还没适应过来呢。”
云行笑道:“别是两三年,便是二三十年,也未必适应得过来。我待在这峰顶才几日,浑身上下都快冻僵了,多亏了梁冰姑娘送来这些暖身的衣物。”
岚道:“这里比下面还要冷,你若是受不住,下去就是了。我听师叔,师父已派人把客馆打扫出来了,好像就是给你的。”
云行道:“岚,我的名字你知道,除了你冷师叔,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知道吗?”
岚笑道:“云大哥,你放心就是,冷师叔已经跟我过了,你现在叫云逸,是个cǎi_huā贼。”
云行腾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道:“什么,cǎi_huā贼?她是这么跟你的?”
岚笑道:“是啊,冷师叔就是这么跟我的,还叫我离你远点,免得被你占了便宜。”
云行咬牙切齿道:“这个老太婆,到处污我清白,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岚道:“老太婆是谁?”
云行道:“就是你冷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