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哼了一声,道:“你把我交给李延东,无非是想得到我云家的‘沧澜剑诀’,在得知我没学过后,便命李延东杀了我。你救我纯属是为了一己私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蒙田道:“可你现在死了吗?”
云天行道:“我不死,是我命大,而不是因为你的假慈悲!”
蒙田道:“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如果当初不是我私自违抗命令,根本没有现在的你!就算我当时不杀云弥,也会有其他人来杀他。当时云弥没了武功,只有一柄剑,单是他自己,或许可以逃,可若带上你,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云天行在颤抖。
蒙田继续说道:“你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在到处打听你们父子的下落吗?我看得出,你不知道,那时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沧澜剑诀’,世最强剑法,捉到你们两个,就有可能得到剑谱,一步跃到众人之上,傲视江湖。试问,谁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云弥没了武功,带着你东躲西藏,有如丧家之犬。你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不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吧?或许,你们躲得了一时,可你们能躲过整个四海盟放出的追杀令吗?要不是……”
云天行猛地一掌朝蒙田头上击去,可在他头顶半尺处,又停了下来,颤声道:“不要再说了!”
蒙田道:“你大可一掌打死我,反正今日被你们捉住,我也没打算逃。等你还活着的消息传到了外面,不用你动手,自会有人来取我性命。”
云天行收回掌,道:“是谁下的命令?”
蒙田道:“四海盟盟主沈苍龙!”
云天行道:“我听说那个沈苍龙已经死了,你不会是想将这一切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来洗净你所犯下的罪孽吧?”
蒙田道:“我说这些,只想告诉你事实而已,当时下命令的的确是沈苍龙,而沈苍龙也的确被叶孤鸾杀死了。现在你想报仇,也只能找我,如今我撞在你手里,正是天意,也是我的报应,你动手吧。”说着,闭上了眼。
银发老人忽然插嘴说道:“你们这些四海盟余孽还没有被拔干净吗?为祸江湖多年,造了多少杀孽,我在这一隅之地,都屡屡听到你们的恶行,到底是些大逆不道、胡作非为的败类。”
“大逆不道?胡作非为?”蒙田笑道,“老人家,以你的见识,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肤浅的话?”
银发老人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四海盟的人哪个不是为了贪图小利,不惜欺师灭祖,杀君弑父的人?到处招惹事端,闹得满江湖腥风血雨,多少人家破人亡,丧亲失友,你还能是什么好人了?”
蒙田道:“好人算不上,只是心有不甘,争一口气罢了。”
云天行道:“指使常笑之刺杀淮南王的人是你吧?”
蒙田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别了这些时日,看来你也没闲着。没错,淮南王的死的确跟我有关,一条以权仗势的狗而已,杀了便杀了,又怎能样?”
云天行道:“你来万佛寺盗经也是为了报复?”
蒙田道:“既然你知道我与常笑之之间的事,这个问题不必再问。不过,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常笑之告诉你的?不可能,他决不会说,你告诉我,到底是听谁说的?”
云天行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所以你就利用了他,让他帮你除掉淮南王,你再帮他加入四海盟,是不是?”
蒙田道:“他与淮南王的仇怨,比我还要久,还要深,根本不需要我来挑唆。他父亲本是当朝正一品官员,清正廉洁,深得民心,如果不是因为淮南王暗中作梗,害他父亲身死,他现在多半也已是朝中重臣,怎会落到如此下场?我与他从小就认识,刺杀一事,不过是两个失去家园的人相互扶助罢了。”
云天行听到这话,不由皱起眉头。他并不知道,常笑之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蒙田盯着云天行,道:“常笑之是你杀的?”
云天行道:“也是,也不是。”
蒙田道:“什么叫也是,也不是?”
云天行道:“他受了重伤,败了给我,自刎而死,可如果他不这样,我就会杀了他。”
蒙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自刎而死”这四个字,忽然仰天大笑。他的笑声中带着一种凄凉,任谁都听得出来。
云天行道:“你笑什么?”
蒙田道:“你知道他爹是怎么死的吗?也是自刎而死。一代忠臣,为表清白,在冤狱里含泪自刎而死!这对父子,都傻到家了!哈哈!”
他大笑着,眼角却不断有泪珠滚下。
云天行看着蒙田满面泪痕,心头微感触动,暗道:“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他的确亲手杀死了爹,可也间接救了我的命,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到底该怎样,杀了他?还是饶了他?”
蒙田还在笑,眼角的泪也还在流。
银发老人就坐在一旁,但却又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不论这两人在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安坐在那里下棋,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不知何时,蒙田已安静下来,他默默垂泪了一会,忽然说道:“云天行,云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觊觎‘沧澜剑诀’,不会轻易杀你。于是,他向我提了一个条件,如果我答应,他就会自愿把命交给我。”
云天行颤声道:“什么条件?”
蒙田道:“他要我在十年之内不能伤你性命。”
云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