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一方人数虽多,但却是一盘散沙,人人只顾及自己的利益,就算万佛寺今日被灭,大多数人也只会置身事外,作壁上观。温如玉早已看透这一点。
虽说他并不喜欢争名夺利,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归真教在中原兴风作浪。
仇涯子为了今天,也不知准备了多少时日,本打算让教中高手悉数上场,压一压这些中原人士的风头,谁知只打了两场,这温如玉就跳了出来,分明是来搅局的。
仇涯子并不怕温如玉,他怕的是温如玉背后的云隐门。
他此番来中原,主在立教,而立威则是立教的第一步。他哪里想得到,这第一步才刚刚迈出去,就被温如玉给踩住了脚。
如果只是一般的帮派势力,那也就罢了,这云隐门可是当今江湖的顶尖势力。就算仇涯子能杀死温如玉,云隐门会放过他?别说立教,能不能活着离开中原,都是个问题。
仇涯子之所以敢跟万佛寺和龙虎山叫板,主要是因为这两家一家是和尚,一家是道士,都算是出家人。而且一个讲究慈悲之心,一个讲求无欲无求,即便惹恼了,也不会满江湖追杀你。
可云隐门不同。
云隐门当今掌门人已接连失掉了两位爱徒,如果仇涯子再杀死温如玉,灭掉他云隐门希望的火种,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就算率云隐门众弟子远赴西域,与归真教大战一场,也未可知。
当今江湖,没有谁能承受一方顶尖势力的怒火。即便能抵挡下来,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
在仇涯子和温如玉对峙期间,杜无量竟然带领吟虎堂的一干人来到了现场。
云天行和阿笙对视一眼,均想:“杜无量来了,难道于生已经被他杀了吗?”
云天行想从杜无量身上找到一些痕迹,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奈何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
杜无量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裳,脸上也没有伤痕,还是那么丑,但面色红润,面带笑容,更也不像是受过伤。
这让两人越发好奇了。
梁海山见死对头来了,不但没有惊怒,反倒松了口气。
两人明争暗斗多年,虽然分不出高下,但小胜小败还是常有的,而杜无量却常常是小胜的那一方。
并不是说杜无量武功比他好,只是因为杜无量比他聪明,阴谋诡计比他多。梁海山跟他比,倒像是个本分人,所以,时常中招。
眼下梁海山见杜无量带人到场,说明他那败类弟子的话是假的,如果真有陷阱,杜无量这么狡猾的人,哪肯现身呢。
梁海山抿了口茶,竟然觉得十分香甜。
仇涯子见温如玉一直在与自己对视,笑了笑,道:“温贤侄是想跟老夫站到天黑吗?”
温如玉道:“这还要由仇教主来决定。”
仇涯子道:“此话怎讲?”
温如玉道:“万佛寺此番邀请大家前来,无非是想调解江湖纷争,弘扬佛法。仇教主一来便打伤待客僧人,又让教中人连伤两位来客,这与大会意旨不符。如果仇教主肯放下别见,与诸位同坐,小侄定为仇教主抹凳斟茶,绝不敢怠慢。”
仇涯子冷哼一声,心想:“我此番前来,便是要杀人立威,你让我与他们同坐,岂不是要我归真教永不入中原?好你个温如玉,老夫总觉得看低了你,所以处处往高了看,可还是低估了你。入主中原,我主意已定,你想要我退步,那是妄想!”
“咚——”
蛇杖拄地,仇涯子道:“久闻温贤侄大名,今日老夫就厚着脸皮跟你这后生晚辈讨教讨教了。”心想:“他执意拦我,我若不将他制服,恐难以服众。只将他打倒,不伤他性命,也算是给云隐门留足了面子。那老头纵是不满,也无可奈何了。”
温如玉见仇涯子仍不肯罢手,只是叹了口气,道:“既然仇教主要讨教,小侄自当奉陪。”
仇涯子转头对一旁的管平仲说道:“我与温贤侄切磋,点到为止,不会出现令阁下悲伤的画面,阁下还请入座吧。”
温如玉冲管平仲微微点头,管平仲会意,起身冲两人微微颔首,而后大步离开。
仇涯子之所以支开管平仲,自然是怕他会从中作梗。
江湖上以乐器为兵之人并不多见,但凡有一个,都不容小觑。
乐曲看似赏心悦目,无毒无害,实则其中大有玄妙之处。
真正的奏乐高手,会根据人的心境来奏曲,等人心与乐曲完全融合后,便会偷偷变更曲调,从而达到蛊惑心智的目的。
最令人可忌惮的是,被蛊惑之人,竟然毫无察觉,不论做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都以为是凭心而发,根本想不到自己已被人蛊惑。
仇涯子不知管平仲有着怎样的本事,他可不会傻到让这么一个人在旁观战,且不说被他用琴音控制,就是稍稍打乱他的节奏,那也是非常危险的。何况对手还是温如玉。
群雄见两人衣衫无风自动,想是已悄悄运起内功,越发不敢发出声响,场内一片寂静。
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唳鸣。
原来是仇涯子的白头兀鹫在低空盘旋,被胡不通用桔瓣被打中,斜坠下来,撞在了树干上。
仇涯子低头一看,见白头兀鹫在地上扑腾翅膀,显是想再次腾空,但有心无力,遂骂道:“胡不通,别人不跟你一般见识,老夫可不惯你,再敢从旁捣乱,老夫第一个先收拾了你!”
胡不通笑道:“哎呦,仇教主,这你可不能怪我,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