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
云天行抱着冷雪坪失声痛哭,也不知过了久,赤鳞忽然出现在一旁,劝道:“主人,我能感受到你胸中那无尽的悲痛和愤怒,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杀她的人还未走远,不妨现在追上去,把他们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已消心头之恨。”
云天行听到这话,一双黑瞳骤然变成了金色,咬牙切齿道:“是啊,要追上去,为她报仇!”说罢,噌的一声,拔出赤鳞剑,插在雪地里,用剑刃割破手掌,紧紧攥成拳头。
看着血滴连珠般自手上坠落,云天行将拳头攥得更紧,眼中怒火更盛,一字一字道:“不灭蜃楼,誓不为人!”
赤鳞笑道:“这才是我的好主人。”
云天行把赤鳞剑收入鞘中,将冷雪坪横抱起来,向天剑峰大步走去。
雪愈大,风更急!
云天行顶着风雪行了一程,隐约看见前方有人正向这里来,走近才看清是小岚带人来了。
小岚自然也看到了云天行,又看到他横抱着冷雪坪,知道师叔已去,回想起往日师叔待自己的好,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跟着一起来的那几个,也都与冷雪坪关系不错,见她遭了这般变故,也都跟着伤心垂泪。
云天行把冷雪坪交给那几个人,又不舍地看了两眼,方才拉着小岚走到一旁,低声道:“小岚,你先别哭,先听我说。水寒烟是蜃楼的人,你们有位清虚师姐也是被她杀的。我本该亲自告诉叶阁主,只是我现在要去为你冷师叔报仇。你回去先别说,等我三日。如果我三日内没有回来,你再去告诉叶阁主,知道了吗?”
小岚哭着点头,道:“我知道了。”
云天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如果我回不来,帮我照顾好丁玲。”说罢,转身要走。
小岚忙拉住他,道:“云大哥,你现在去吗?天快黑了,又下起了大雪,万一迷失在山里,可不是玩的,还是等天晴了再去吧。”
云天行摇头道:“等天晴了,他们的足迹也就被雪盖住了,以后再想找到他们,难如登天。”见小岚泪痕满面,心中愈发悲痛,转身运起轻功,飞也似的走了。
小岚望着云天行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大喊道:“云大哥,一定要回来啊。”
……
云天行又回到了大雪坪上,发现有两行脚印往东面去了,便一路追了下去。
全速奔行了一个多时辰,翻过来两座山峰,穿过一个山谷,仍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可雪越下越大,风越来越急,就连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看着越来越浅的脚印,越来越暗的天色,云天行焦急、悲痛、愤怒、悔恨,不知有多少种情绪糅杂成一条无情的长鞭,狠狠地鞭笞着他,折磨着他,几乎快让他喘不过气。
如果一个人失去所爱,极有可能会疯掉,而这已是他第二次痛失所爱,而他也的确快要疯掉了。
风雪总是那样的无情,不论人间疾苦,总在想来的时候来,想走的时候走。
可怜的他不仅要遭受精神的折磨,还要承受风雪的欺压。
风雪总无情,可夺走他所爱的却是人,活生生的人。
这样说来,人岂不是比风雪更可怕?
天黑了。
他跟丢了。
脚印已被黑暗遮盖,已被风雪掩埋,好似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他全力追赶,可终究还是跟丢了。
他茫然地站在风雪中,不知该向往何方。
这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要在意脚印,大步向前走吧,你想找的人,也许就在前方不远处。”
他听信了脑海中这个声音,结果走了一夜,连一条鬼影都没看到,还不小心掉进了猎人的陷坑里,要不是反应快,早被下面的尖刺穿死了。
此时天已亮了,可风雪还没停。
他费了好大劲爬出深坑,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声音:“这个方向不对,你应该折道往东北方向走。”
然后他又折道往东北方向走,走了一个多时辰,没看到人,却遇上了一只雪熊。
这只雪熊可能是饿坏了,一发现他出现在视野里,便吼叫着向他奔跑过来,到了面前,正要飞扑撕咬,却被他一剑砍翻在地,反成为了他的果腹之物。
虽然他现在很痛苦,可他毕竟还是人,是人就要吃饭,不然绝不可能活着走得出这片冰天雪地,也必定不能抗得住如此猛烈的风雪,除此之外,他还要保留足够的力气去对付蜃楼的人。
他与蜃楼的人交过手,知道他们的本事,又是两个人一起行动,他总要做好同时应付两个人的准备。
填饱了肚子,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建议他往东走,然后他又开始往东走。
虽然他知道这个指路人并不识路,但他还是遵从了,因为他已经彻底迷失了。
有人给他指路,总比闷头乱撞要好,况且他现在脑袋里乱作一团,已经没有思考的容身之地了。
一路向东走了不知多久,来到了一座山峰下,前面没路了。
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应该爬到山上去,也许你要找的人现在就躲在山上。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让你上山,主要是想让你凭高远望,至少可以判断出我们现在处在什么位置,才好继续调整方向追下去。”
他又开始爬山。
花了半个多时辰爬到山顶,结果发现入眼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凭处没有,远望也无用。
脑海中那个声音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