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无措之中,她脱口而出:“那为什么找我,你有那么多老婆,她们都可以……”
“不可以。”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双手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认真地说:“你还记得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么?”
“什、什么故事?”
元澈一把把她拽到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拥着她,把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
用低沉带着疲惫的声音缓缓说道;“从前有个男子,游方的道士说他是枯木之命,需要用世间女子的眼泪灌溉才能活命。”
“可惜,他这一生姬妾无数,泪流成河。真正为他而流的却只有一滴而已。”
沈亦蘩猛然抬起头,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满是讶异和感动:“这个故事,你还记着?”
那不过是她为了应付他,临时胡编的,时间久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怎么料到他会牢牢记在心上。
元澈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说的话,有哪一句我不记得?”
又柔声问:“你可还记得,说完这个故事,你跟本王说了什么话?”
沈亦蘩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说真的,她不记得了。
元澈狠狠弹了她光洁的脑门:“你是忘性太大,还是当初就是胡诌一通来敷衍本王的?”
沈亦蘩用力咽了咽唾沫:“妾,健忘。请王爷见谅……”
元澈轻轻叹了口气,不急不缓地说:“那时,你说……”
“世人愚钝,无lùn_gōng名利禄,还是妻妾子孙,都一味贪多。”
“殊不知人的感情贵在精诚,贪多必然损其精诚。不精不诚,便不能动人。”
沈亦蘩恍然大悟点头,哦,原来自己那时说了那么有道理的话!
元澈再次捧着她的脸,让她跟他对视:“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本王未曾有一刻忘怀。”
自那以后,他再也未有过贪心。世间弱水三千,他执着地守候着属于自己的一瓢,对世间的万紫千红再未有过片刻留恋。
只是这些,她不知道。他也无从解释。
沈亦蘩怔忪之间,他又在她发丝上落下浅浅的吻,大手轻柔解下她的斗篷,她的长袄……
沈亦蘩此刻心乱不已,随着他的动作逐渐过分,脑海里天人交战一般激烈又混乱。
她咬了咬唇,视线不经意落到了窗格上的大红喜字窗花上,正红色的大喜字,已经被风雪刮得褪色了一点。
却能轻而易举地就勾起她鲜活的回忆,想起那个大喜日子的喜庆。
那一日,她中毒昏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脆弱的不堪一击,只想要元澈一个温暖的怀抱。
却遍寻不见他,抬头只看见窗格上贴着大红喜字窗花。珊瑚他们说,今日是王爷风光迎娶侧王妃的大喜日子。
这个记忆像兜头一盆冷水,把她刚刚消融一点点的坚冰重新凝固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前世不堪回首的遭遇,是今生几番死里逃生的记忆……
是此前一次又一次的寒心,一次又一次的孤立无援,无枝可依。
做人,不要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否则,永远都是任人摆布,任人宰割的命运。
越看那大红喜字越像是在狠狠地嘲笑她。嘲笑她没有底线,没有原则,每一次都是受了伤才能坚定斩断情丝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