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儿唯有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把她手背戳得鲜血淋漓,才松了手,跌坐在一旁痛哭不已。
安若轻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别哭啊,你刚才路见不平的那一身正气呢?我可是十分欣赏你的,别这么快就让我失望才好。”
“但是,这世上的路见不平,代价可是十分昂贵的。希望你负担得起才好。”
她越是和颜悦色,吴采女心里就越是知道不妙,但一切都悔之晚矣,只能用哭泣求饶来排解恐惧。
安若轻专注把玩着自己染着蔻丹地手指,漫不经心道:“把她扔出去,我不想见到这张丑陋的脸。”
两个内侍便上前把哭得一塌糊涂的吴采女硬生生拖了出去。
芳菲苑里总算静了下来,安若轻脸上阴恻恻的笑容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哗啦!”
一个摆满古董的精致小博古架被狠狠推倒在地,珍贵的古董瓷器碎了一地。
安若轻仍然不解气,又挥手把长案上的杯子全扫了下来。
晨儿等奴仆站在一旁,瞪大着眼,大气也不敢透。从来就没见过侧王妃发这么大的火气。
安若轻气恨恨拂袖坐在檀木圈椅上,叫道:“茶!茶!”
杯子茶壶都被她全摔烂了,晨儿赶忙去取出一套新的官窑白瓷茶器,用最快的速度砌了茶,给她倒上一盏。
安若轻脸色阴鸷地喝了一口,大口喘气平复着情绪。
好一阵子,才对晨儿说:“吴采女说府里的长舌妇嚼舌根是怎么回事?”
晨儿用手搅着衣摆,小声说:“近两日,府里不少下人在议论吴采女,话说的很难听。”
“说她生性放荡,得不到王爷的关注,想男人想的受不住,就往床上藏那种见不得人的画册子……”
安若轻才端在手上喝了一口的茶,“砰”一声脆响,又被狠狠砸在晨儿脚边,把她吓得脸都白了。
“为何不跟我禀报!如此重要的事情!”
晨儿吓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奴婢,奴婢不知道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脚一软噗通也跪下了,“侧王妃恕罪,侧王妃饶命!”
安若轻头疼地扶额:“赵姑姑才告了病假两日,我身边就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以至于出了如此大的差错!”
这紧要关头,吴采女出现得着实诡异!不可能没有人在后面操控。
吴采女藏春宫册子这件事,除了她,就只有冯宝林和郑采芙知道。
郑采芙本人是不可能在这个当口桶这种篓子给自己找死的。
难道是冯宝林?
她揉着额头吩咐晨儿:“去查一查冯宝林跟吴采女可有什么过节?”
想了一想,又补充:“还有冯宝林跟郑才林之间的过节。”
这件事明面上是导致吴采女冲动莽撞,暗里却是为救走王采女,逼迫她交出郑采芙。
晨儿一走,安若轻觉得口干得冒火,不耐烦地叫:“茶,茶!”
这些事情太上火,把她十几年的烦躁全数引出来。
一口一口喝着茶,看着茶叶尖儿在浅碧色的水中自由卷舒,混乱不堪的思路才一丝一缕地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