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很快摆上了。两碗野鸡汤高汤下的荞麦面条，点缀着绿白葱花。
一碟肉末炖豌豆，一碟清炖鸭子，一小锅老火山药绵白粥。
都是令人胃口大开又容易消化的食物，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跟残羹冷炙一般的采女膳食简直云泥之别。
沈亦蘩本来打算侍立一旁伺候元澈用膳，元澈把她拉到身旁的椅子坐下：“陪我用些。”
沈亦蘩装作无法拒绝，勉为其难地坐下。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拒绝，早就被膳食的香味搅得食指大动。
她暗自咽了口唾沫。瞄一眼元澈，他已自顾自吃了起来，便也小心翼翼端起碗筷，舀了一小碗粥。
温热软绵的山药粥，大米与山药熬得烂软融为一体，一路从喉滑入肠肚，感觉五脏乃至全身都被熨舒畅一般。
她使劲忍了忍才没发出满足的哼声。
每一样都好吃，她吃得极为投入，元澈何时停下筷子她都没有意识到。
等她吃得肚子圆滚滚心满意足放下筷子，抬头才发现元澈在一旁静静注视自己不知多久了。
然后她看到元澈好看的唇角往上扬，弯成迷死人的弧度。
他，怎么又笑起来了？
沈亦蘩感觉自己不是很能get到此人笑点，只能一脸迷惑，略带惶恐地看着他。
“我听说了你对吴采女的惩罚。”元澈伸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
“如此奇怪的罚法，你怕是千古第一人。促狭小蹄子！”
沈亦蘩吃痛，伸手抚着额头，对他绽出礼貌一笑。心里又嘀咕开了，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
但是，她没看花眼吧，为何她看到他眼底溢出了爱意？
错觉，必定是错觉。前世就是轻信了他，才会那么失望乃至绝望。
今生，要注意了！那都是她自作多情产生的错觉！
用过夜宵，沈亦蘩伺候元澈洗漱，奴仆们就很识趣地点上烛火，关门值守到门外去了。
沈亦蘩双手环着他精瘦的腰身为他宽衣袍时，被他就势大力禁锢在宽厚的怀中。
她感觉脸颊腾地一热，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随即，她感觉一股温热的男子气息笼罩下来，两片温热的唇压了上来。
他竟然吻她！她的心脏一阵激烈猛跳。
前世他其实也吻过她，那时她嘟着嘴醋意满满地问他，是不是每一房姬妾都吻过。那时，他说只吻过她一个。
彼时她深信不疑，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今，她心底坚定不移的答案却有了些许松动。
她特别想知道，他现在吻她，是因为爱吗？
抑或，每一个稍微能得到他欢心的姬妾，都曾拥有这份热切？
不能往深处想，一想心脏就会不可抑制地扯痛。
元澈也没有多给世间她胡思乱想，接下来的动作热烈而强势，迫使她的天地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激烈过后，沈亦蘩是在元澈的怀里酣睡过去。
她不得不承认，这些温情时刻她很投入，很甜蜜。不妨骗自己，岁月一直都是这般静好。
从来，从来未有过破碎。
次日还未鸡鸣，元澈就被李振在门外唤起了。
这些动静把沈亦蘩都吵醒了，迷糊之中听到李振禀告说是安太妃娘娘那边出状况了。
元澈似乎有些紧张，立即就起身了，珠儿手脚利索伺候着洗漱穿戴。
沈亦蘩穿着单薄的中衣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又被元澈温柔地按下去：“接着睡，还早。”
走前，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