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当时我们哥俩只是想远远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在洗澡,还诬陷我们,害我们被狗头强追了好几天。”
两人说完,同时摇了摇头,轻声笑道。
两人越说越起劲,笑声也越来越大,讲得都是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可说起来却是津津有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头出现了一个老人的身影。
他看着两兄弟躺在石板上喝着酒,聊着天,眼眶不自觉的有些湿润。他用袖子抹了抹眼角,随后叹了一口气。
要是一直像这样就好了!
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短暂的和睦只是同过去的道别。
他有预感,两兄弟说到最后便会砸了酒坛,之后再遇见,便无半点情分。
这个年迈的老人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就像当初一样,他同样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他只希望,这一刻能久一些,再久一些,甚至能成为永恒。
他现在甚至有种冲动,如果可以的话,他不要什么霸业,不要什么基业,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两兄弟也能如此刻一般,那便够了!
说来也有几分可笑,他追求了大半辈子的基业,在这一刻,居然觉得它一文不值。
甚至他开始羡慕起何晦明那个老头了,他能够安安稳稳的当个小地主,家里几分薄田,带着孙子安度余生。
他更加羡慕楚老头,拖家带口的,享受平凡老人的快乐,他求之不得的天伦之乐,而且还听说,楚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孙子。
可事已至此,他却是没了回头的路。
他最后看一眼两兄弟,他们都很高兴,声音也越来越大。
韩家老祖深深的看最后一眼,似乎是要记住这一幕,随后狠下心来,不再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转头走回了冰冷的韩府。
当早鸣的鸡叫了第二声的时候,兄弟两沉默了下来。
韩士涛率先站了起来,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对不起!”他轻声说道,毕竟那个一直爱护自己的哥哥变成不男不女全是因为自己。
韩士海眼角有泪,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不接受。
“可我不后悔!”韩士涛接着说道。
韩士海脸上有一丝笑容。
他的嘴微动,似乎是像说什么,可张开了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士涛伸出了手,让他别讲话。
“对不对得起都别说了,恩是恩,仇是仇。有人说过,男人之间的事,没什么不是喝一顿酒能够解决的!可我刚刚试了,我忘不了!也不能忘!”
韩士涛轻声说道:“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喝顿酒能解决的。”
韩士海低下了头,他没法说什么,也没有理由指责或者反驳这个弟弟。
韩士涛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过段时间若你我战场上再度相遇,我绝不留手,希望你也是!”
韩士海眼中有些犹豫,看着眼睛亮汪汪的弟弟。
“别让我失望!”
韩士涛说道。
这位韩家的家主只能沉重而缓慢的点了点头。
韩士涛看到自己哥哥点了点头,便咬着牙说道:“以后,不管是你还是你背后的人,我都会用你们的鲜血告慰雀儿在天之灵!”
说罢,他狠狠的把酒坛砸在石板上,石板上布满了不少的酒滴还有碎片,月光似乎是被揉碎了一般。
韩士涛忍住,不再看自己哥哥,拖着孤独的背影便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