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装订精美的书籍静静地躺在匣子里。
少年一挑眉:“这是什么?”
小孩笑嘻嘻地将书拿起来递给他:“这是包括傅阁老在内的几位大儒近些年出过的考题集,二哥要不要看看?”
顾定延一听便来了兴趣,笑着接过翻看了一会儿便连连叹道:“这本书写得可真是详尽。”
市面上这样的书不少,可多半是仿冒品,纸质低劣不说,有时连题目的正确性都无法保证,可眼前这本所用纸却是国子监常用的纸,考题均标有年份和解题思路,看上去十分靠谱。
“二哥觉得有用就成。”小孩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从哪里来的?”他不免好奇。
连先生都不曾拿出过这等东西来,不过,说不准是觉得他们现在还用不着的缘故。
“秘密。”她却眨了眨眼,不肯说实情。
顾定延无奈一笑,却把东西推给了她:“这样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将来下场也用得着。”
顾西摇了摇头:“我又不入仕。”
“你读书也不赖,为什么不入仕?”顾定延一脸严肃。
她却嬉皮笑脸起来:“就不喜欢啊。”说着还无赖地抱着少年的手臂撒起娇来:“二哥我懒嘛,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养我不就好了?”
“你啊。”顾定延伸手在她额头上轻敲一下,“小小年纪就学得这么惫懒,将来可怎么好?”
“嘿嘿。”顾西将东西递给他,不忘叮嘱:“题倒是其次的,二哥你将这些先生出题风格和当年的背景联系起来,学会押题,以后童生试到殿试就都有门路准备了……”
“说的这么好,你先来试试如何?”顾定延斜了她一眼。
“我这,纸上谈兵嘛。”顾西笑嘻嘻地退后两步,“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只有二哥你做得来,而且我也不想考状元,还是二哥你来吧!”
顾定延笑看小童跑得跟兔子似的一溜烟消失无踪,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家伙天天把考状元挂在嘴边,倒像是比他对自己更有信心……
他低头看着匣子中的书,心间暖暖的。
有什么好东西这小家伙总是第一时间给自己送来,是真把自己当兄长了吧。
那他也得担起兄长的责任才是。
一颗小脑袋悄悄冒了尖:“对了,二哥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顾定延一怔,沉吟道:“小年?”
小孩皱着眉摇头:“小年是二十三,后天才二十二呢。”
她撅着嘴:“再猜。”
“哦。”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在其期盼的眼神中胸有成竹地道:“我知道了,是……”
顾西满眼期盼。
“是四少爷的生辰吧?听说皇上要册封他做世子了,府里到处都张灯结彩的……”
话没说完,小孩就轻哼一声,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顾定延忍不住笑了。
逗这小孩也太好玩了。
他怎会不知,腊月二十二也是他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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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二那日,普通人家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小年的祭祀品,姜家则摆起了流水席,庆贺武定侯独子姜谦的八岁生辰。
按理说八岁不是整生,不必大肆庆祝,可今年不同——圣上一早许下了姜谦八岁时继位世子的口谕,这生辰也就成了武定侯世子继位礼了,又怎能不热闹一番?
因而一大早,姜谦的房里就堆满了府中旁支嫡支子弟和长辈送来的生辰贺礼,陆氏李氏和作为长姐的姜晴容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应付着接踵而至的通家之好和权贵同僚。
“穆夫人怎么还大老远跑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张大人啊,国公爷估计等晌午的时候能回来,您和几位大人先在外院的四桐阁坐坐,等国公爷回来你们再说说话?”
顾西撑着小脸看着来来往往经过外院的客人,无聊地转着核桃。
宴席的位置似乎是姜晴容安排的,兴许是故意将自己落下所以并没有仆妇来催促自己落座,但她对那宴席也并没什么兴趣。
今天也是她的生辰。
往年这个时候,父皇的赏赐早就送到了嘉和宫,皇后和各宫主位妃嫔亦川流不息地来向自己庆贺,不过那时她说是主角,多数时候却只能躺在病榻上微笑示意,在其余的皇子公主羡慕又同情的目光里过完这一日,也体会不出什么欣喜的滋味。
而如今,身体虽健全却不得不寄人篱下,到了这一日更成了完全的透明人,所有人都知道是姜谦的生辰不知道也是自己的生辰,连平日对她各种照顾的李氏,今日满心满眼也只有将封为世子的儿子……
这也不要紧。
可是顾定延怎么能不知道呢?
难道是她把他想象得太细心了?天下男子都不会记得这种事情?
她有些气愤地将核桃扔出窗台,窗外立刻就响起了哎哟一声痛呼。
她忙站起身来往外看,惊愕道:“二哥?”
顾定延轻咳了一声,捂着脑袋站起来往外走:“本来想带某人出去玩的,看他这么暴力,还是算了吧。”
“别啊。”顾西一急,撑着窗台就翻了出去去拉他的衣袖,“我错了二哥,我错了。”
顾定延瞟了她一眼:“还会翻窗户了?”
“不是跟你学的吗?”顾西笑嘻嘻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院墙。
她可是好几回看到顾定延翻进翻出练习身法的……
顾定延脚下一趔趄,艰难地保持风度:“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