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若是有她一半的狠毒劲,也不至于在此地受罪了。这世道,早就不是靠着一腔的正直善良,便可以行走天下的了。
他内心激荡,欣喜若狂,隐忍了许多年,躲在这深山老林里,苦苦守着,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然道:“主公总算能够脱离苦海了。”
他二人继续往前走,步入了黑漆漆的山洞,各自擎了火把照明,通红的火光之下,梅茹儿将手里的绢纸,擎起,燃尽。
而正在这时,卢慧达亦从怀里掏出一物,凑到火光之下,任由熊熊火焰,将它吞噬。
梅茹儿但见此物,殊为不解:“贤弟,这皮囊制作起来,十分不易,怎的就不要了?”
“不要了,那杭帮主扮一次,也就够了,若总是以杭帮主的身份,出去面见令尹,以他的聪明聪慧,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原来,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他的拿手绝活,用来易容的筋皮。
那是用鲜嫩的小羊皮,反复鞣制而成。做工细致,得来不易。
梅茹儿见他就这样将这宝贵的筋皮,尽数销毁,不禁有些心疼。
乃叹道:“若是我识得你这项绝活,也就不需要每次都要你出马了。”
卢慧达弯唇一笑,欣欣然说道:“你与那杭帮主身量相差甚远,即便是换上相同的面貌,也骗不过旁人。再说,没了杭帮主,还可以再冒充其他人。”
只说到这里,卢慧达脚步一顿,问道:“那件事,你与主公说了没有?”
“没有,我一进门,就发现他发了梦魇,心慌着急的,也就忘了。不过,若是此次的消息准确,过不了几天,就可以返回建康,我看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差别。”
真的没差别吗?他抬眸,梅茹儿斑白的鬓角,便映入眼帘。也许,在他的眼里,谢超宗还只是当年懵懂的孩童,根本没有任何成长。
但是,在他这个局外人看来,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怎会乖乖听从他人的安排。
他本想规劝几句,只是,一见到他那成竹在胸的模样,这话,就说不出口了。且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他怀疑,行如此残忍酷毒之事,还不事先与谢超宗通气,到了最后,是否真像他梅茹儿意料的,会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