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了周密的计划,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很快就翻过了几个坎,再往上望去,已经可以隐约看到破茅屋的屋顶了。
只是,速度快也是有利有弊。
颜大人此时无比感谢腰间的绳子,他筋骨不算壮实,又在大太阳底下,爬了许久。现在是上气不接下气,手脚并用。
要不是有李方明的托护,他恐怕当真要力竭而摔了。
他摇摇晃晃的,全凭着他人的力气,往上爬,虽是自顾不暇,却也没忘记对张屠户的承诺。
勉力回头,本想看看山娃的情况,却不经意间望见了山巅之下的茫茫云海,登时泛起一阵眩晕。
再看人家山娃,脸不红,气不喘,还时不时的伸出一只手,推他一把,给他借一份力。
颜大人稍稍的回转了精神,由衷叹道:“果然是不服不行啊!”
眼见是胜利在望,前方负责开道的陆淹,忽而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沿着岩壁,摸索着来到颜翊身边。
“什么事,前面怎么了?”颜翊的声音,有些惊慌。
“前面的草屋里飞出一只鸱鸮,正在攻击将士,还请大人在这里等候片刻。”
“你这是什么话,我也要上去看看。”他拔开挡在身前的陆淹,亦远望。
只见,几个兵士,已经拉开了架势,应对鸱鸮。
而那巨鸱,正扑扇着自己庞大的翅膀,占据天空的优势,与士兵缠斗。
几招下来,两个兵士的肩膀便被巨鸱咬伤。
而巨鸱也没能占到便宜,毕竟,人多势众,而它,即便是凶狠,也只有独独一只。
很快,在箭矢和刀剑的攻击下,它也负了伤,只能退守破草屋前的高高柏树上。
只是,它仍然巡视着地上的众人,一刻也不懈怠,等待着反攻的时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难道这巨鸱当真是妖物附体?
鸱鸮原是个昼伏夜出的习性,人尽皆知。
如今,晴天白日的,它怎的,不倒吊在房梁树杈上,好好安睡。
反而,从破屋之中,飞了出来,袭击众人。
正在颜翊发呆打愣之时,那巨鸱昂扬着圆滚滚的头颅,张开巨喙,发出了嗷嗷嗷的叫声。
那叫声声嘶力竭,凄惨诡异无比,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就好像,就好像是……
危急时刻,颜翊没有自私的只顾自己性命,山娃的手,牢牢的在他的手里握着。
这时,他不由分说,弯下身子,急急问道:“山娃,你仔细听听,这叫声,像不像你在东城门外听到的,小孩子的哭声?”
山娃虽说是屠户家的孩子,自小杀猪宰羊,血淋淋的场面没少见。
但连日下来,与巨鸱共处一室,对这妖物的凶残早就知晓的清楚。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而这妖物却也跟着逃脱了束缚,心里哪能不怕。
额上冒出了白毛汗,那被颜翊紧攥着的小手,也止不住的哆嗦。
他扯着颜翊衣衫的下摆,躲在他的身后,只敢露出一只眼睛,听到问话,仔细回想了一番,对比感觉,而后,怯怯答道:“好像是的。”
果然如此,这样说来,懵懂孩童,为何会接连被李师傅掳走,就说得清楚了。
“大人,快去救救鹿儿他们,这怪物是要吃人的。去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山娃的声音已经染了哭腔,不停的哀求。
颜翊蹲下身子,帮他擦干了眼泪,安慰道:“别怕,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那巨鸱好似有天生的神力似的,缠斗了几个回合,几个兵士渐渐露出疲态。
而陆、李两位参军,却职责在身,只能看护在颜翊的身边,首先保证他的安全。
巨鸱嗷嗷几声,攻势丝毫未减,它以高树为凭借,尖利的爪,在其上蹬踹一下,就又重新跃上了高空。
一个转身,夹紧了羽翼,急速俯冲,就直奔兵士而来。
那被它袭击的兵士,倒地连滚了几周,勉强躲过了一波攻击。
李方明在后面看着,心里那个急啊,可颜翊没有武功,山娃年纪又小,把他二人都交给陆淹,他又放不下心。
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咒骂,这些个散兵游勇,虾兵蟹将,平日里,天天念叨,让他们专心操练,学习武艺。他在的时候,还装装样子,他若不在,就一准是偷奸耍滑的。
可是怎么说,也有十几个人,怎的就连这一只鸱鸮都抵挡不住,恁的废物。
鸱鸮的攻势越来越猛,兵士们亦达到了他们抵抗的极限,事情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巨鸱此时正低空飞行,盘旋于众人头顶。
陆淹攒起袖口,瞅准目标,击出一发,成与不成,全在于此。
只见一道青黑色的弧线,凌空划过,正中巨鸱的鸟爪。
巨鸱哀嚎一声,行动立时没了嚣张劲儿,可是,一时半刻的,还不能将它擒获,危险时时存在。
好在,这时,右路乡兵,已然赶到,他们这一路带了许多装备,关键时刻,真的派上了用场。
四个兵丁,跃上大树,捡了棵最为粗壮的树枝,牢牢站稳脚跟。
而后,几人合作,展开一张巨网。看准了恶鸱,挣扎扑腾的路线,顺势扑将下来,终于将这妖物擒获。
然后,他们配合默契的左右交接,旋转几圈,紧紧的将巨网收束,彻底将鸱鸮制服。
恶鸱虽然被擒,可仍不屈服,它匍匐在网中,妖冶的眼中,闪着凛凛寒光,翅膀也不停的扑腾。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