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宋建立几十年的岁月里,产生的二三十位公主当中,有和驸马琴瑟和谐的,有迫于无奈,勉强度日的,当然更多的则是以御夫有术为光荣使命的。
驸马与公主相处,看似有个男儿身的优势,实则当然还是有一定的劣势的。
就拿这喝酒狎妓来说吧,这样的fēng_liú浪荡事,有几个男人不喜欢的。可驸马他就不能喜欢,甚至连想也最好别想。
在fēng_liú快活这个方面,驸马的自由还比不上那些世家子弟的逍遥儿。
若是豢养个歌姬舞女,青楼艳妓什么的,拐带到了府上,这些个俏娘子,一准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彪悍的公主,要是不闹的个天翻地覆才怪。
久而久之,在朝廷上行走的青年官员这里,就流传着一个笑话,士可杀不可辱,宁可跳河,也不尚公主。
至于各位公主,自然是气定神闲,吃瓜嗑瓜子了。各位预备驸马们都郁闷到了这种地步,她们竟然没有丝毫的同情心,表现极其冷漠。
平日里公主命妇们聚会,也时常传阅前辈们悉心写作的御夫宝典,甚至把悍妒程度,作为互相攀比的标准。
争相提供折磨驸马的奇门妙招,相互渲染,在这样的氛围下,刘宋一朝的驸马们,日子当真不好过。
当然,说多了他们,再回到颜翊自己身上,别人遭遇赐婚公主,都好似见到了活夜叉,避之唯恐不及。
可颜大人是谁啊,他就是那个千年难见的,上赶着选尚公主的人儿。
去年,当陛下赐婚的圣旨一出,他嘴上不说,心里可美得跟什么似的。
谁让他从小就相中了刘英慈,陛下此举,正和了他的心思呢。
说一千,道一万,颜翊不过是想提醒陆淹,他年岁已经不小,按照陛下对他的青睐程度,说不定早就把他列为了重点培养对象,给他选好了公主,等着送上门呢。
他若是不甘心与皇族联姻,还是尽早找个可心的女子娶了,也断了陛下的这个念头,毕竟,公主是不会给人家作妾的。
于是,自以为自己即将要死的颜翊,一反常态,竟然掏心掏肺的,给陆淹筹谋起了未来。
也不管陆淹越来越青黑的脸,牵强的笑,只自顾自的说个没完,化身成了一个话痨。
直到他把满肚子的怨言,一一倾吐干净,这才恍恍惚惚的,睁开了迷蒙蒙的眼,抬起了一直歪靠在陆淹肩膀上的脑袋瓜。
惊觉:“陆淹,我没死啊!”
陆淹拖着他,费力的往前走。
“你死不了,也没中毒。”
“你可当真?”
“当真,刚才我才想起来,这花,我是认识的。”
颜翊呆愣在了当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心道,好你个陆淹,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知道你怎么不早点想起来,还害的我担惊受怕的。
陆淹才不管他满脑子的离奇想法,只淡淡说道:“它叫唐宵花,以前江湖上的人说,此花常开在毒气氤氲的潮湿之地。”
“其花及汁液皆有剧毒,若触及肌肤,起初起皮肿胀,呈现青紫脓包,后则肌肤溃烂,流黑血。如此,这人才会死。”
“刚刚也是你命大,那毒汁全都喷到了衣衫上,只要赶紧把衣衫褪下来,不让肌肤沾染上毒汁,就可保无事。”
颜翊被他这番话吓得,心里直哆嗦,这样看来,刚才当真凶险。
可也别怪他,谁让他对所谓江湖中事,一窍不通呢。他要早知道那烂花有这样的毒性,他当然不会轻易靠近的。
幸好,幸好,捡回了一条命啊。颜翊心里十分感激陆淹的沉着稳重,嘴上却不愿意承认。
只装作有所顿悟的说道:“怪不得,那些猛兽,都不敢靠近这里。”
手中的火把,只剩下短短一截,眼前的路,也不似初时的开阔,只能勉强供二人并肩而行。
此处的泥地,已有一块一块的小水洼,皮靴子踏上去,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两侧的岩壁,也突出了许多尖尖角角,形状诡异。二人行走其间,衣衫已被挑破了好几道口子。
只是现下,他们无暇顾及,只得勉强往前走。
可怕的是,经过颜大人的拼命闹腾,他们竟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岔路。
这条路,并不是能带着他们走向山外的道路,而是一条引导着他们踏入更深险境的危险之路。
随着他们越走越远,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最先发现危险苗头的,还是陆淹。
他只觉得,越往前走,两侧的山壁就挨得越近。他二人已经不能并排而行,只能一前一后的倾着身子,往前走。
这还不是最困难的,刚才进洞的那一段路,虽有诡异的唐宵花拦路,凶险异常。
可到底脚底下的路,却算得上是平平整整,令人行走无碍的。
自从他们折返方向,却好似陷入了mí_hún阵,越往前走,越看不到任何出路。
陆淹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事有诡。
他撩起袍服的下摆,塞进腰带里,而后,一手执火把,一手攥宝刀,同时,以身为屏障,拦住了颜翊的脚步。
颜翊精神高度紧张,见他莫名其妙的横在身前,一步也不走,也不说句话。
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怎么不走了,我觉得这山洞里很是憋闷,快点往前走,找条路出去!”
陆淹艰难的回过身子,定定的看着他,略微有些疏淡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