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慈极为难得的,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甜甜的表情,不难想象,她这些年,离开家乡,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个大斧头,沉的啊,我拎都拎不动的。可是,这项活计,既然派给了我,我不干完,也少不得要挨骂受罚的。”
“公主,茶来了。”
只几句闲聊的工夫,琥珀便执壶进门,在桌上摆好了茶盏,又为几人都续好了茶水。
刘英慈不愿再让她想起自己的辛酸事,连忙打岔道:“来,喝茶,喝茶,歇一会。”
“公主,为何不问我的身世?”
智妃啜饮了几口,定定的看着宣城,宣城见她脸色认真,也不好蒙混过去。
乃道:“一开始,我也好奇,想问来着,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又不想问了,还非要与我结拜,小妇人人品凡劣,实在是受之有愧。”
“读的通汉书,还叫人品凡劣?”她的刻意放低姿态,刘英慈很是看不惯,挑眉质问道。
“智妃,那日,把你从山里救出来,我见你生的仪态万方,又神神鬼鬼的,确实是怀疑你的。”
“但是,后来,我们知道了你的部分身世,不论你从前如何如何,只在蔡、徐二人面前,你都是清白无辜的。”
“以现在的你来说,对我们也是无害的。我们出手保护你,一则是为了周全于你。二则,也是为了不让蔡徐那两个恶胚得逞。”
“至于你的身世,坦白说,我也是好奇的。只是,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说与不说,说多说少,你自己完全能够想明白,不必我一再逼问。”
“到底是公主啊,这一说起正经事,皇家的威严气派,就现出来了。”
刘英慈只觉得,她这话的味道有几分怪,不是挑衅,也不是平淡,而是有些泛酸,二人相视,一时无言。
“好了,都做完了!”
琥珀的年纪虽小,但她整日跟在宣城的身边混,怎会听不出她们二人言语里的机锋。
于是,该她出手的时候,她也一点不会含糊,举着个香包,故作傻相的,在一旁吵吵嚷嚷,总算令这沉静的气氛,又恢复了正常。
“没想到,这一回,你的手头还挺麻利。”
刘英慈刚才只顾着揣测智妃,也没有仔细瞧瞧琥珀这边的动静,不由得很是稀奇。
“那针眼早就是我一手穿好的,她只是穿绳系带,再不麻利,岂不是成了傻姑娘了!”
琥珀斜了智妃一眼,嘻嘻笑道:“往后,我跟着娘子努力学习就是了,急什么。”
“好,好,但愿吧,行了,废话少说。”
刘英慈随手便从身后的箱柜里,扯出一块用旧了的布片。
对她二人念道:“把这些香包收拢一下,琥珀,一会子,趁着午饭时,衙门口里的大家伙都在,把这些香包发给他们。”
琥珀立刻依言行事。
“对了,大人和李参军就不用送了,他们两个已经有了。”
“是。”
琥珀将香包收好,包袱皮上打了个结,放到一边。
此时,时辰尚早,府衙里的人,大都已经散出去忙活了。
伴着夏日里时有时无的清脆蝉鸣,几人围坐在一起,闲话了许多家常。
对于三位娘子来说,这都是难忘且难得的一段轻松惬意的悠闲时光。
未来的路,注定坎坷曲折,且让她们尽情沉醉在这幸福的一刻吧。
然而,生性刁蛮的刘英慈,虽然在琥珀房中嬉笑如常,心里也在气恼,这个颜长君,好生的不要脸皮,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他个下马威。
于是,后来的打坐表演,大家都是看到了的。
颜翊和陆淹,两人于前院分别,验尸的工作,目前只能说是告一段落。
很多尸身,因的是被鸱鸮狠狠撕咬,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好在面目仍然可以辨识。
昨夜,那些受了轻伤的人,今早已经悉数来到府衙门口,等着排队认尸。
颜翊为了安抚百姓,保障生民,特准,凡有死者家庭,给钱二吊,有伤员之家,给钱一吊。
若按照这时江左之地的资财水平,这些钱,足够这些普通乡民过上半个月的了。
颜大人此次着实是大方的。
这也是自然,颜翊也是出身世家,他的父亲颜延之,也是个朝廷里有名的骨鲠之臣。
故而,多年以来,对他的学问品性的培养,从来都不敢放松。
所以各位也就看到了,颜翊虽有些轻浮脾气,傲慢的做派,但若论及本心,他绝对还是个纯良之人。
看到这些凄苦的乡民,怎能不动恻隐之心,多给他们一些钱财。
他刚刚布置好了钱款的发放,信步走到府衙门外。
等着领抚恤的乡民,早就在衙门口外候着了。
已经有两名衙役,在门前维持秩序,颜翊亦亲身前往,看着差役发放钱款。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经过这些乡民的辨认,那两具躺在山洞之中的死尸,仍然没人认识。
乡民大多猜测,这两个人,许不是丹阳人士,或者是偶然来到丹阳的外乡人。只有颜翊,心中的疑惑大升。
怕只怕,这两具尸身的出现,背后另有玄机。
陆淹此时也是一身的臭汗,黏腻的紧。再加上,那府库之中,难闻的尸臭,侵染在身。那一阵阵的,一股股的,从他的身子上渐渐散发出来的腥臭,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所以,颜翊让他回房休息,他也没客气。
自从他听说了,颜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