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光和五年走到了尽头,还有三日便到了年关。
各地二十余位渠帅也踩着尾巴来到了广宗,他们皆是青幽二州渠帅纠结的一批故交好友,每人或多或少都能够和关小黑屋的方大胆扯上关系。
在太平道体系内,即便是一头猪坐在渠帅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也能建立一套私人的关系网。
这些关系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关键时刻却是一块敲门砖,足以撬开这世上无数墙角。通常,这种关系我们称之为底蕴。
唐粥便没有这种错综复杂的底蕴,所以在遇见方大胆、齐聪等人时,除了生死利益,几乎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
外来人流大量涌入了广宗,令年关的广宗呈现出了一股异样的繁荣。
街面之上,各种时兴物件与各类年货一起占据了无数商贩的摊位,南来北往的货物异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
洛阳神上使马元义此刻便守在一堆奇特的木炉之中,这些炉子内部是石砌的炉心,极耐火烧。在炉心外侧是一圈沙土,外围是木质外壳,两边有一对对称的耳朵作为把手。
整座木炉没有耗费一丝一毫的铁器,极为聪明地用石头沙土隔绝了煤饼的热量。
“此炉甚好!不过五十钱而已,寻常富户便能够买得起,冬日里用煤饼取暖,却是比木炭所耗少多了!吾定十只炉子,皆送到张府之上。”
“既然是大贤良师所需,小人自当亲送去府上!另外再奉送二百煤饼,以为新年之礼!”掌柜的此刻已经乐开了花,这倒不是因为一次性经手了这么大笔买卖。
广宗城中富户不少,这些木炉并不愁销路,他喜的是能够亲自前去大贤良师府邸,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马元义闻言和善一笑,还是依数令人送来钱财。太平道行义举,不可轻取百姓一物。
收钱的掌柜富态的脸上满是油脂,颇为骄傲地看着周围的同行:“太平道弟子真是好人啊!在咱们广宗城内买卖,从来公平公正,童叟无欺,比那些官府豪吏不知好了多少倍!”
周围的同行有不少饱受官府摧残,此刻也连连点头,暗地里咒骂这些吸血虫。
这边正说着,另一边便来了几个皂吏,众人纷纷噤声,木炉铺子掌柜也躲回了后堂。
外面是一群堆笑献媚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商贾,里面的木炉铺子掌柜于林立即变了脸色。
这个原先瘦弱的小石匠在广宗城内不过三月便吹皮球一般胖了起来,走了两步便气喘吁吁。
后堂作坊之中,几个学徒皆是工者人家子弟,归木匠黑石掌管。
自从上次两人大闹铁匠铺子后,便被黑卫盯上了,两人在一个绿袍人给出助他们推广木炉的承诺后便晕乎乎地上了贼船。
“黑石兄!又来了十个份单子!”
黑石坐在一侧,一抖身上的木屑,手中正在为一块木板穿孔,道:“库房之中已有五十只木炉备用,不必担忧!只是,吾等在此可不是为了做买卖的!钱财虽多,但是大事为重。”
“吾懂!”于林悄悄瞄了眼四周,见几位学徒正在认真做活,便把黑石拉到了一边道:“今日神上使马元义来到吾铺子买货,已定好由吾亲自送货上门!”
“此事大好!当禀报绿袍!”
黑石眼神一亮,如此一来两人便可以见到牧师了。而绿袍则是黑根在黑卫之中的暗号,知晓这个名字意义的人自然会守口如瓶,不知晓只以为是平常暗号。
······
马元义早其余人几日来到了广宗,当他来到之时听闻其余众人还没有过来他是诧异的。毕竟,他这位神上使联络各方,可以说是除了张家三兄弟以外太平道的第四号人物,忙一些本该属正常。
其余渠帅镇守一方,应当会比自己早至才对。
这一疑问很快被打破了,因为他自入城以来听得最多的便是牧师唐粥此人。
太平道之中并没有牧师一职司,唐粥此人他倒是听说过,乃是教主养在家中的一位养子,聊以慰籍。
“听闻牧师唐粥清疫策救治了无数病患,连瘟疫此病都能够防治!此人乃是太平道的圣人啊!据说他身旁还有两位神医辅佐,其中一位乃是华佗华元化,另一位乃是张机张仲景。”
“你们可是看错了,此人实乃是一欺世盗名的小人!清疫策乃是太平道刘方定所作,被其杀人夺物,无耻地霸占了而已!
还有两位神医也是为其所控,相传乃是中了西域奇毒醉心,一种此毒便神魂颠倒,神志不清,为人奴仆,予取予求。”
“这还不止,相传其欺压同门,冀州方渠帅不过接驾来迟,便被他训斥,遣回广宗关押!圣女夫婿也被其折辱,狼狈逃回汉中,令太平道颜面大失!”
街面之上关于唐粥的议论可以说是毁誉参半,随着众多渠帅汇聚,这趟水被搅得更浑了。不过,事态却是在向着唐粥不利的方向发展。
马元义回到了住所,虽然他在张府之中也有一座单独的院子,不过他从不逾越规矩,一直住在外面。
他安排手下将银钱送至木炉铺子,然后便回到了住所。不过一时三刻,便有拜贴送上,此次便来了五位渠帅:青州程远志邓茂、幽州管亥管承、颍川波才。
“各位来此所为何事?”马元义请几人落座,然后便开门见山。
程远志呵呵一笑,像是一只狐狸般笑道:“吾等乃是来贺喜神上使!
吾太平道如今不仅有了一位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