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到消息的无数弟子皆愣神了,不知为何道师会如此高兴,上一次他如此大笑还是听到了唐粥的消息。
张宝和张梁两人也是被这消息镇住了,两人一左一右拉着唐粥的臂膀,追根究底。尤其是张宝,整个人伏在案几上,口水直接喷到了唐粥脸上。
“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粮秣?”
唐粥试着抽了一下手臂,没抽动!算了!就这样吧!再抽张宝的眼神就要把自己杀死了。
“师父!师叔!这天下只要太平下来,别说是养六千万人,便是再多一倍也无不可!中原广袤,从来不缺土地,也不缺粮秣。
不说他处,单论洛阳城。其为大汉都城,周遭各处险隘屯有重兵,人口百万。粮仓之内粟米成堆,硕鼠成群,积兵民三十年之需!这天下本不该有饥馑之忧!”
唐粥此言并不是无根之木,无水之源。托三国的福祉,东晋一朝据有江东尚且能够养育南渡衣冠,此时天下九州无缺,养育如今这些人还不是小意思吗?
张角和张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震惊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消除的。
一方面惊讶于唐粥手中存粮之巨,另一方面,也为洛阳城防之坚固而惊叹。
“若每年有八百万石粮米,吾数百万信徒无忧矣!”张宝哈哈大笑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反应。
张角感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张梁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研读医书去了。
唯有张宝,朝着唐粥挤眉弄眼,目含期许,含情脉脉。
这惊悚的目光令唐粥浑身打了个冷颤!
“师叔有话不妨直说!”
“咳!”张宝咳嗽了一声,直起身子,转身看到自己踢翻的案几有些尴尬。只好大马金刀地坐在案几之上,单刀直入向唐粥摊牌。
“如今我们这些太平道弟子苦啊!你的那三百万石粮食正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啊!”
一旁的张梁在憋着笑,张角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张宝这话太露骨了。
若是以前,张角定然会直接发话将所有粮食收走。如今却在通过张宝和自己商量,他这么做是在给自己面子,也是在承认唐粥在太平道内的地位。
“师叔放心!这三百万粮弟子定然一粒不少地运到广宗来。只是,这价格嘛?”
张宝听了前半句欣喜莫名,乐得不停颔首。嗯!看来唐粥这小子还是知道尊师重道的,懂得急长辈所急,为师叔我分忧了。
不枉我为他开脱,这一次出去历练他也不全是干了混账事。
但是,后半句一出,张宝便眉毛倒竖,老脸噌地一下红了!
这小子怎么如此小家子气,斤斤计较起来没完没了了。难道师叔还会抢你的粮吗?师叔要的是你亲手送过来!你竟然还敢伸手要钱?我这老脸不值钱吗?
“咳咳!”张宝被唐粥这句话呛得不轻,脸色憋红,方才欲说出来的赞誉顷刻间便吞了回去。
真是气煞我也!这小兔崽子!
“怎么?难道我们向百姓手中买粮不要钱吗?”唐粥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自己这些粮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呵呵!张宝面带冷笑,低眉一扫,恰巧随身佩剑放在一旁。随手抄起佩剑,也不拔剑,大喝道:
“粮皆是我太平道信徒所种所收,你小子竟然敢开口跟师叔我要钱?”
看着这位威风凛凛,煞气逼人的样子,唐粥暗道不好。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他也知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绕过案几,整个人躲避在角落里,方便他随时逃跑。万事俱备,唐粥胆气大盛,对着张宝大喊:
“当初开垦之时,吾等便立下誓约,这些良田皆归开垦百姓所有。平县新建,各处田产地产也早已具名立册,家家户户有地契为证!此时我太平道二话不说直接将粮取走,此举与强盗何异?”
听到唐粥把太平道比作强盗,张宝怒气爆棚,气得哇哇叫。目中怒火闪过,长剑脱壳,猛然甩出。
利剑泛着寒光,如同一条银龙,直击唐粥而去。
我去!
唐粥大骇,一托案几便要飞身离去。谁知脚下凌空被案几挡住,整个人霎时跌倒在地上。
长剑直刺而来,目标唐粥脖颈。这一剑若是刺实,唐粥便一命呜呼了。
张宝含怒出手,此时也吓得脸色发白,只得大叫一声“大哥”。此时此刻,也只有神秘莫测的道师张角能够救回唐粥了。
“莫慌!莫急!疾!”
张角云淡风轻地喝了一声,大厅之中空气猛地一滞。他手中一道黄符轻飘飘飞出,于半空中贴在长剑之上。
本该穿透唐粥脖颈的长剑微微一侧,在唐粥耳侧脸庞带起一丝血痕,叮一声刺在身后的烛台之上。青铜烛台应声而落,碎成了一片。
好险!唐粥感觉这辈子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刺激的活动,此刻的他无比怀念为自己挡枪的波斯小猫,可惜此刻的它还不知在山神庙之中睡醒了没有。
咚!咚!咚!
心脏一下下地跳动,整个世界都有些模糊,只剩下不停息的心跳声。
有时候,人在经历险情的时候感官会变弱,等到危机过去了,才会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伤痛。
唐粥恢复之后的第一感觉便是:
“啊!吾破相了!”
一声惨叫,无比凄厉。他已经感觉到了左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