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眼珠转转,心中将所有的利害思考一遍,瞬间便将所有的问题想清楚。他咬牙说道:“这就是天子诏!无论是谁发出这一封诏书,既然是从雒阳朝廷发出来的,那便是天下正统。而且,这不正是主公所需要的东风吗?
主公乃是汉室宗亲,只要震臂一挥,天下诸侯定然云集响应。这股东风一起,黄巾贼必然如冰雪消融般,瞬间便可为我等所破!”
蒯良脸色有些阴沉,他是正统的读书人,虽然他不迷信皇权,但是,他看到的东西却比蔡瑁更多些。
叹息一声,蒯良指着诏书上面的落款说道:“德珪不问今日是何年便算了,难道这沐猴而冠的两位你也要视而不见吗?看看这上面写的,共侯曹、和侯唐。他们是在挟皇权而用之,损害的不仅仅是汉室皇威,还有主公身为宗亲的威严。他们如此作为,置君主于何地?今日我等听从其命令各自筹兵,他日要我等俯首听命,难道也要俯首帖耳作妇人状吗?”
“今日事为今日决,明日事明日了。我等只要攻破黄巾贼,助主公重掌荆州,其余之事,日后再说!”蔡瑁似乎没有听出蒯良的话语,执拗地要奉诏书而行。
眼见无法说服蔡瑁,蒯良只能寄希望于刘表了,他叹息一声说道:“既然我等不能决,不如就由主公来做最后的决断吧!”
“善!”蔡瑁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于是众人便跟着两人前去拜见刘表,将上述事情和两人的看法重复一遍。
听了这些叙说,刘表来回走动,低头皱眉思索。
“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丈夫当学霍去病,以三尺青锋荡平天下!”蔡瑁适时提醒道,刘表听了若有所思,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蒯良却是急了,急忙出声道:“主公!切忌因小失大,否则将得不偿失啊!”
“哦?”刘表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蒯良,冷笑道:“子柔是说孤不是大丈夫吗?”
“属下不敢!”蒯良低头认错。
“嗯!”刘表点头,看着眼前诸人,挥手之间带着一股豪迈:“蔡瑁!张虎!”
“属下在!”
“属下在!”
“你二人整兵备战,时刻不得懈怠!蒯越听令,你负责调度军马粮草,一应后勤皆听你指挥,必要保证我大军衣食兵甲具备!三日之后,我等兵出藏兵谷,势要大破黄巾贼!”
“我等势必效死!”
一阵歃血为盟之后,众人各自归营,水步骑三军同时动员起来。各种消息从藏兵谷飞向荆州各地,无数被黄巾贼坑苦的世家大族蠢蠢欲动,望眼欲穿,以待王师。
雒阳,眉坞的早晨显得有些寂寥。这座城堡不可谓不坚固,存粮不可谓不丰富。黄巾军猛攻一月都难以拿下这一处咽喉要塞,曹操站在城楼之上的身影永远如钢铁般僵硬挺直。
从张角死后,太平道一片愁云惨淡,无数人露出悲哀之色。
但是,圣主张宁却是利用这股气势发下大誓愿:不将朝廷百官抓住,道师绝不下葬。对外便说,看不到汉朝最后一点余晖落幕,道师张角闭不上眼。
于是,无数黄巾疯狂地攻打眉坞,势要将这里夷为平地。
战斗之凶悍,令唐粥等人都为之咋舌。
“主公!太平道有兵马百万,即便这些日子折损不少,也有至少六七十万人。我等只有八万人,是否再从各州召集一些人马?”这是吕布问出的话语,他从那日回来之后,便对唐粥毕恭毕敬。即便在其他人面前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吕奉先,但是在唐粥面前却是收敛许多。
此时,唐粥看着远处的狼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默默说道:“我们有八万,很少吗?放心,很快我们就会有更多人马了!”
与此同时,眉坞之中,曹操满脸乌黑,双眼如同火炭一样望着眼前沉稳自若的荀彧,嘶哑着嗓子问道:“文若!你和那家伙弄出的天子诏究竟有没有效果?”
“呵呵!”荀彧方才调运粮草归来,此时看着眼前的曹操微微一笑,摊开双手道:“谁知道呢?”
“你!”曹操几乎要被荀彧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给气死。
当初你说要矫诏,矫诏就矫诏,如今又说不知道,简直莫名其妙。
“主公莫忧!”荀彧眼见曹操吹胡子瞪眼,急忙安抚道:“天下事说的光鲜亮丽,其实归结起来都是功名利禄。如今天下诸侯人人包藏祸心,只是苦于无出兵之实。如今主公以两侯之命,行天子之实,正好给了天下诸侯一个骑兵的机会!如此授人以柄,正如太阿倒持。若不能抓住这一点,此人不是白痴,便是迂腐。而未来这个世道,这两种人身居高位是死的最快的!”
“也就是说,天下诸侯都会奉诏而来!”曹操伸长脖子问道。
荀彧胸有成竹:“主公拭目以待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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