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上,秃鹫孤鹰在天空上来回盘旋,天色蒙蒙亮,它们已经在上面飞半天了。
一支残破的兵马出现在地平线上,迎着太阳升起时的光辉缓缓沐浴在金光里。
丁原吐出了口中的泥土,万分悲凉地看了眼周围的溃散士兵,欲哭无泪。他不由得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羌人夜奔出营,他带着十万大军毫不费力地围了大营,烧杀抢掠一番之后便远远地吊在羌rén dà军身后,根本没有惊动这些杀红眼睛的恶狼。
谁知该死的董卓派来的两名女婿,李儒和牛辅。
两人趁着夜色竟然不知死活地去偷袭正在和匈奴人鲜卑人打得难解难分的羌人部队。若是打赢了还好,打输了逃走也罢!可是这两个黑心的竟然带着追杀人马一路回来了。
眼见着大军暴露在羌人斥候视线之内,丁原再无语也只得命人围剿追杀的残兵。还未等他拿下牛辅和李儒二人问罪,只听得一阵金鼓之声。
霎时间,无数羌人便从四周的草丛之间冒出来,眼睛红通通地看着丁原和他的部下。
“杀啊!他们劫了我们的营寨,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
一场突然的遭遇战便这样爆发了,黑夜之中无数人听着喊杀声也不知身边是谁便将刀剑挥舞出去。身边的亲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将丁原从战团之中救了出来。
“哎呀呀!本来袭击了营寨便可以和张温老匹夫交代,为何还要和这些亡命徒搏斗啊?”
疯狂怒吼了半天,丁原长叹一声,紧接着便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董卓这厮给生吞活剥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死胖子搞出来的事情。若不是他那两位宝贝女婿,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情!
“啊!董卓!我和你不共戴天!”丁原在空旷的草原之上大骂,甚至眼前都出现了幻觉,只觉得董卓正骑着马笑呵呵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有他那两个可恶的女婿!
“啊!我杀了你!”
丁原朝着脑海之中的幻影挥剑,只见幻影脸色一变,直接挥刀迎来。
当!
一声响过后,丁原捂着震得发麻的手臂看着前方发狠道:“原来真的是你!董仲颖!”
相比较于目眦欲裂看着自己的丁原,董卓就显得平和多了,连丁原如此辱骂他都没有责怪。
当下,董卓吸着气扭动屁股从马背上下来,满面红光地说道:“建阳辛苦了!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敌人五十万大军,为太尉争得了喘息之机,为兄真是好生佩服啊!来来来!话不多说,和我一起到太尉面前去请功!”
“哼!不用你好心,我自会找太尉分说清楚!我们走!”丁原咬牙带着残余的士兵离开,董卓身边的牛辅和李儒此时凑了过来,两人率领的一万人马已经全部损失了。
他们带着愧色请罪道:“将军赎罪!我们的人马全都折损了!”
董卓看着丁原远去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无事!不过是损失了一万人马而已,我们还赔得起!只怕有人这次是赔不起了!”
大军接应丁原和董卓两部人马入营,方一见到来人,丁原便直接痛哭着走了进去。
此次征剿羌人,自己可算是散尽家底,为国尽忠了。lùn gōng行赏,自己该是头功。但是,若想要拿到头功,这哭功和财功是缺一不可。
哭了半晌不见张温动作,丁原才发现事情似乎是有了新变化,偷瞄了一眼周围,只见众人都在一旁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在嫉妒自己的军功吗?
“······”
董卓半晌才姗姗来迟,看着痛哭流涕的丁原,再看看四周尴尬的氛围,顿时明白了。
“哎哎呀!建阳这是干什么?虽说我们已经和羌人和谈,但是这破贼之功依旧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说完,他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将领,凡是被他看到的都羞赧地低下了头颅。
“什么?”一听这话丁原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张温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和谈?”
他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董卓:“董仲颖!你是在和老夫开玩笑嘛?”
“哈哈!此时岂可开玩笑!你出发之后,太尉便收到了羌人首领韩遂边章的降表,两人声称已经斩杀了北宫伯玉和匈奴鲜卑首领,愿率领羌人归顺,唯一的条件便是祈求朝廷不要追究zào fǎn之事,而且还要命韩遂为凉州刺史,边章为凉州太守。
作为交换,羌人愿意为朝廷剿灭境内的匈奴人鲜卑人。”
这个消息犹如一记重拳打到了丁原心底,瞬间将他打懵了。
若是寻常战事,诸军皆有死伤,那么各营主将自然是不愿随随便便和谈。但是,此时却只有自己一营拼杀,而且还损兵折将。
其余各营看到自己的凄惨模样,巴不得早点撤兵呢!
但是,此时撤兵他们便没了军功啊?丁原心中这样想着,忽然一沉,军功!只有自己有军功,而且斩获颇多。
如此想着,他再看向四周,果然发现除了董卓之外个个都神色不善。
“咳咳!好了!建阳一夜辛苦,我们也不必再搅扰他了,放他回去歇息吧!和谈之事,我们商议便好了!朝廷对边地之策,向来也是如此,相比此次应该也无变动!此次班师之后,各营各部自然会lùn gōng行赏!”
“属下告退!”丁原冷着脸抱拳离开,他仿佛能够从背后看到那些人看向自己的嘲笑目光,甚至能够想象出他们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