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雒县,天色蒙蒙亮,战斗的余晖还在影响着这里,无数百姓的门前还残留着丝丝的血腥气。
他们打开门,沿着街道走去,只见在法场之中,悬挂着一具尸首。
“啊!”有人尖叫,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那是刺史大人的尸体!”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百姓恨得咬牙切齿的刺史陡然被杀死,首先他们心头便是一阵畅快,这狗官,死的真好!
畅快过后,便是无尽的惶恐。连刺史都敢杀,这些人怕是要造反了。
就当众多百姓在看着这里的时候,从四周陡然冒出了许许多多干练果敢的士兵。他们身穿甲胄,刀枪簇新,抢了益州府库之后,兵甲粮草简直充足地不能再充足了。
被围住的百姓之中不少人尖叫退缩,但是,渐渐地,众人发现不对了。因为这些军士之中,竟然有不少都是以前街道上的工者和匠人,还有不少的流民和乞丐。
“哎呀!你们怎么当起了反贼?还杀了刺史,虽然这王八蛋该死,但是你们杀了他,不就变成了朝廷要犯了吗?虽然你们以前也是要饭,但是这两种是不一样的行业啊!”
不少人惊叹惋惜,但是,却被这些士兵冷冷的一句话给回绝了:“连饭都要不到了,不造反难道等死吗?”
这话说的,似乎也有一点道理。尤其是当他们穿着铠甲、拿着武器说这句话,就更有道理了。
“诸位!”
杨丰站在法场之上,在他旁边的是张鲁,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刺史尸首前。
“诸位!”杨丰又是一声大喊,下面众多百姓一个激灵,他尽量既带着战胜者的威严,又带着对百姓的爱护:“你们不用怕!我们是五斗米教的弟子,如今朝廷昏庸,贪官污吏横行无忌。
刺史郤俭无才无德,却依旧能够窃居高位,大肆欺压百姓。我等今日起义,便是为天下百姓讨一个公道。带上来!”
一声令下,无数被绑缚的人带了上来,他们都是刺史府的官吏从属,事先已经被杨丰审讯过了,每一个都是罪行累累。
“他们都是刺史府之中的官员,平日里为非作歹,借着朝廷的名目对大家横征暴敛。如今,我给诸位一个手刃这些贼人的机会!”
风轻飘飘地吹过,台下没有人动弹分毫。见到这种情形,一旁的张鲁有些愤怒,事情都做到了这个地步,这些人还是无动于衷。
“你们!”
“慢着!”杨丰拦住了张鲁,回头看了看挂在一旁的刺史尸首,道:“将他们和这刺史一样挂在这里,我们明日再来看这里的情况!”
······
雒县的事情很快便被传到了汉中,留守的五斗米教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发觉周围一双双渴望而又可怕的眼神盯着他们。
张籍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些掌军大将,不由得问道:“几位将军何意,但请明言!”
这些人都是新近加入五斗米教的,因为作战勇猛,所以被留在汉中守卫五斗米教大本营。但是,显然这些人不是来五斗米教当小弟的。
十余个将领和副将同时站了出来,占据了五斗米教将领的半数以上:“请公子安坐汉中,宣布自即日起,举大事起义,我等原为前驱,为公子踏平蜀中。”
“你们!你们!”张籍简直要哭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神棍二代,不想取什么蜀中啊!
但是,他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反对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这些人只是借用自己的名头,想要将这个屎盆子扣在五斗米教上而已。若是自己不答应,他们自然还有办法扶植起另外一个傀儡。
“但凭将军等人施为,籍无有不从,只求留我等性命!”
“哈哈!公子言重了,只要您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我们就绝对不会为难你的。请公子放心!我们非是作乱匪类,而是自冀州而来!”
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张籍愣了半晌,才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来路,顿时苦笑连连:“父亲还扬言要取太平道而代之,殊不知,人家已经完全将我们架空了啊!”
汉中靠近蜀中,然而最先得到蜀中叛乱消息的却不是张籍,而是巴郡流民首领马相。此时,他正躲在深山之中,四处逃窜,避免被朝廷大军围剿。
围剿他的大军乃是益州从事贾龙,他正帅七千精兵在山中围困马相的五千青壮流民。
当得到贾龙撤军的消息之后,一番打探,马相便知道了益州刺史被杀,五斗米教反叛的消息。
“大哥!如今我们怎么办?到外面先去抢劫一个村寨取些粮草吗?”
马相添了一口干涸的嘴唇,顿时哈哈大笑道:“抢劫村寨?不不不!贾龙那老匹夫不是没有走远吗?我带你们去抢劫这老家伙!”
得到叛乱消息的贾龙心急火燎,一路疾行赶赴雒县而去。心急如焚的他并没有分辨道路,直接从一道狭长的山路穿了过去。
蜀中多山,山路也没什么。但是,今日这山路却是不一样。
“贾龙!你这老匹夫向哪里逃?”马相立在山头之上,一块巨石便在他的脚下。
军队在山谷之中犹如长蛇一般,根本难以转换方向,顿时这七千士兵便军心大乱。
见到官兵如此狼狈,马相被追了一月的怨气消散了些许,他哈哈大笑道:“贾龙!你在深山之中追着爷爷的时候,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到这步田地?”
“竖子!”贾龙破口大骂,挥舞着手中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