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信使走了,恒山上下都陷入了一片激荡之中。
普通的百姓并不知道太平道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唐粥能够得到朝廷的征召那必然是有本事有道德的。
对于太平道弟子来说,牧师没有投靠朝廷甘为鹰犬便表明了他坚定的反抗之心。
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一行新近来到恒山的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是一群和乞丐差不多的人,两手空空别无长物,脸上带着菜色。奇怪的是他们都是少年人,人群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三十岁以上的人。
其中一个少年道:“先生!这些百姓口中所说的朝廷征召的贤人莫不是我太平道在此地的渠帅?此人果真是有才之士,连朝堂之上都惊动了!”
其实程脯自己也有些懵,然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太平道是什么水平他实在太清楚了,在他离开恒山之前那群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渠帅还在握着笔杆子抄教义呢!唐粥作为教主弟子,他以前只是以为他乃是教中大计的制定者,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才学。
这事情若是传到广宗去,足以让一众渠帅羞愧得抬不起头。唐粥就是这滚滚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啊!
“没错!这唐粥便是此地的渠帅。算起来,我乃是圣主弟子,他是我师叔,你们也可以称一声师叔公!”
程脯与有荣焉地掰扯这其中的关系,不管有没有,先把唐粥的大旗扛过来立住。
果然,身后一众弟子看着繁华的恒山,再想想这其中的关系,个个露出了喜色。
“进城!”程脯大手一挥,带着众多眼花缭乱的少年进了城,直奔恒山内的太平道据点而去。
其实不用他们寻找据点,这么一大群人足有四五百人的到来早就引起了本地太平道弟子的注意。
还没进城就被一群蒙着口鼻的人给团团围住了,双方一接触,消息登时传到了唐粥那里。
自从唐粥拒绝了朝廷的征召,他在众多恒山商贾之中便名声大噪。仿佛拒绝了征召之后,他整个人的精神境界都被升华了。
一般没有千金的身家根本不会送上拜贴,万金的拜贴都收不过来哪里有时间理会千金的?
众人似乎是都不在乎唐粥的太平道身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一点。瞬间,大汉栋梁、贤人隐士这种标签便被打在了唐粥身上。
“这又是哪一家的拜贴啊?拿来给我吧!”唐粥见伏元匆匆来到,便调笑着说道。后者摆了摆手,气都喘不上来了。
“别着急,慢慢说!这有什么可着急的?”
“不是······不是!广宗来人了,是牧师您所说的宣义使,只是他来的比其他人似乎都晚一些。我们从中山出发之时,那里的宣义使便传来了消息,如今恒山的宣义使才到。其中是否有什么纰漏?”
唐粥皱了皱眉头,这宣义使当初是自己建议的,用来统一战线的口舌。他们的用处就是确保底层弟子的思想信念不动摇,也是为了保持广宗的消息能够切实传达到各地,杜绝各地渠帅各自为政的情况出现。
如今他一来,自己倒是可以放心将后方交托给他了。
“立刻带他们来见我!”
唐粥传令,然后便见到一行两人被带到了此地。
“见过唐帅!”
唐粥不由地向后退了退,太平道之人自己天天见,却没有见过如此邋遢落魄的。这哪里是太平道,这是乞丐道。
“咳!你二人倒是好生得放荡不羁啊!”
这穿衣打扮确实有个性。
程脯听了先是一拜,而后抬头看向唐粥,脸上的污垢还没有洗去。只听他声音沉稳,铿锵有力。
“唐帅明鉴!非是我等不修边幅,而是世道纷乱,民不聊生,我等不得不如此。
在下自广宗也读过几本书,曾听闻管子有言:仓廪实而知礼仪,天下莫不如是。一路走来,我等未见百姓如恒山之民,未见天下如恒山之治。
唐帅见我等蓬头垢面也就少见多怪了!”
程脯身后的少年神情振奋地看着振振有词的先生,眼睛里都是崇敬。他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眼中的先生说的是什么。
听了这一席话,唐粥猛然直起了身子,正视下面的程脯。
本以为这广宗会派来一位守成之人,想不到竟然派来了这样一位奇才。该不会是把太平道的家底都翻出来了吧?
“先生此言真如醍醐灌顶,的确是在下一叶蔽目了。以先生之才,足以独当一面了!在恒山为一宣义使真是委屈先生了!”
对于有本事的人,又是教中同志,唐粥当然要搞好关系。
“慢着!”
程脯拒绝了唐粥伸出的双手,后退了两三步道:“唐帅不可近前!”
“怎么了?”唐粥有些疑惑,两人才见面不至于有何仇怨吧!
程脯讪笑道:“唐帅怎么忘了!您自己制定的防疫之策,我等长途跋涉,未曾洗漱隔离,怎可轻易接近他人!”
一拍脑袋,唐粥都有些发昏了。这还真是自己的命令,敢情这程脯还是自己的小迷弟,这相处起来不就放心了吗!
“另外还有······”
“有事尽管说,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恒山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咱有理,说破大天去我也不怕!”
“只是一些小事,我等宣义使受圣主开训,本应为天下百姓出力。
此次从广宗赶来的路上,弟子一路传播唐帅的教义,吸引了不少家中手足众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