筼筜城这边,白荼只觉得这日子是万分难熬啊。外面瓜果花香,她却只得在这小小天地间,连院子都不许她出去,窗户也不让开。好在风扇总算是准许她用了,不然她觉得自己迟早是要被闷死在这房间里的。
外面时不时的传来几个女人为自家小辈们准备成婚之事的欢喜声,惹得白荼也想去插上一脚,看看热闹什么的。
于是掰着手指过日子,可偏偏越是到这最后的几天就十分难熬。几乎日日她都在念着那洒满了辣椒面的烧烤,光是想一想酱汁抹上去,往碳火架子上一烤,发出吱吱的声音,就把她快要馋得哭了。
叶弯弯有些不忍心,暗地里偷偷给她从沁儿店里带了烤好的几样蔬菜回来,虽然没有白荼想要的辣椒,但是好歹解了解馋。
一边看着白荼吃得狼吞虎咽,像是那饿了好几十年的样子,一面小声开口道:“小姨,今日我是冒着性命危险给你带吃的来,来日我娘要是这样对我,我也就能指望你了。”白荼坐月子这些日子,她是有目共睹的,真不是常人能过得了的。
也是大嫂二嫂运气好,那会儿娘忙着,所以她们能坐正常的月子。
白荼对于这雪中送炭的情义那是千恩万谢的,当下很是爽快的就应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叫你重蹈我的覆辙。”
得了这句话,叶弯弯颇为欣慰,“小姨这样说,也不枉我冒着危险来了。”然后赶紧将残局收拾好,免得叫她娘发现了。
待收拾好了,抱着如今变得粉雕玉琢的安辰,亲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小姨,我听央姨说,竹黄去寻罗二哥去了?”
这事儿成不成还是另一回事,所以白荼跟卫央说过,不准给外人提起的。毕竟竹黄还是个姑娘家,倘若没成,回头难免叫人暗地里说她的不是。
叶弯弯一看白荼的表情,立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赶紧替卫央证明清白道:“看来我是猜中了,央姨没同我说,只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白荼一听,放松了一口气,“我不管你是怎样瞧出来的,这事儿不准往外说,就是你娘那里也不准讲。”
叶弯弯点头:“我省得,小姨不用担心。”
白荼笑着:“我倒是担心你的,如今你看就是竹黄也晓得去找罗二,你姐姐又订下了亲事,如今咱们这家里,也就是你了。”说罢,忍不住有些担心道:“你莫不是还记着那没良心的吧?”
她说的谁,叶弯弯自然知晓。只是她当初为了他,还特意跑去寻了,问他愿不愿意。
可是他叫自己死心了。自己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何必为了那样的人牵肠挂肚?所以当下就很肯定道:“小姨胡说什么呢。当初为着这事儿,是要死要活的,可是如今想起来,除了可笑之外,实在是让我想不出有多么重要,甚是不值一提。”
白荼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说。不过也是十分赞同的:“错误的感情往往都是如此,那会儿只觉得天都塌下来,没了这人整个世间都灰暗一片。可事实上呢,他的离去根本不能对你的生活有半点改变,那些你的难过你的绝望,都只是你以为而已,事实上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待实境过迁,在回头看,除了可笑之外,当真是没有半点叫人留念的心情了。甚至,可能会后悔,当初怎就如此糊涂,为了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掉眼泪,哭得伤心欲绝。”
听得白荼这话,纵然是说的很贴近彼时和此时的心情,但叶弯弯还是忍不住笑问:“小姨怎理解得如此深刻?”她的记忆里,小姨从来和小姨父都是两情相悦的,这么多年更是连一句吵闹都不曾有过。
白荼不以为然,“哼,你不想想我看了多少书本,而且也算是见证了多少断感情,那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我当然也就能总结一下了。”事实上,这还真是前世闲暇时各种看多了。
终于,白荼还是迎来了自己出月子这一日,第一件事情就是满心欢喜的泡澡。这一次不用在躲躲藏藏小心翼翼,害怕被白玉仙发现。
所以直至泡了一个多时辰,皮肤都皱了还舍不得出来。还是安辰都饿了,白玉仙进去将她揪出来。
也是这个时候,白玉仙私下里才忍不住同叶正元感叹,“别瞧荼荼这些年大事小事一肩揽着,可她到底才这样大,你看这如今有了安辰,手里的事情都分了出去,时间也闲赋了,她这孩子的心性也就露了出来。”
叶正元一听,十分愧疚,“是啊,这么多年来全靠着荼荼,这大事一件又一件的接着,一件没离得了她的手,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给她休息。如今安辰那里,你要多费几分心思,荼荼也要照顾好,就你说的,她虽说是有本事,可终究于她自己的事情不是很上心,咱们这做姐姐姐夫的,大事上帮不了,小事上可不能叫她马虎过日子。”
白玉仙连忙应了,方拉着他说起叶雪啼的婚事来。
夫妻俩夜说一说,自是长如那老太婆的裹脚布,能从叶雪啼的婚事提起到孙儿们以后的事情去,所以这一说就是临近天亮,叶正元觉得有了些困意,准备睡觉却发现都快要天亮了。
见他要起身,白玉仙只赶紧拦住:“你都一把年纪了,也别只顾着想别人,再说长史司那么多人,你晚去一会儿也无妨,就休息一个上午而已。”
叶正元自然是要以长史司的事情为重,自己的身体为次,所以坚持要起床去。于是白玉仙也是蛮不讲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