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这还是头一次这样说,陪房的何嬷嬷一下就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但是心里已经猜到,这八成和大奶奶来看她的这个朋友有关系。楼上说话,但凡开了窗户,这楼下不说听得清清楚楚,但也能听个一二三。所以白荼和律舞嫣哪怕站在里间了,但这窗户是开着的,楼下同样躺在里间床上休息的方二少夫人一下就听到了白荼说的话,当
时就吓得给这床上跳下来,连忙穿了鞋子,扶着头上的珠花开门咚咚的往楼上跑去。正巧又听见律舞嫣这底气不足的话,这银子虽说是为自家男人谋的,但是哪里要两万,最多一万顶天了,剩下的一万还不是婆婆自己的算盘。但怎么说,她和婆婆现在是同一阵线的,因此见何嬷嬷落了下方,便捏着声音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大嫂,这银子也不是白拿你的,你看你和大哥成亲,我还相公还特意搬到了楼下来,在说咱们是一家人,相公有了个缺,就算差每月再不济也能拿几个银钱回来帮扶
家里,这一家子过日子,不都是左帮右的么。”
白荼气得嘴角直抽,心道这都是什么人家?又见律舞嫣那没出息的模样,一时头大不已。
律舞嫣自然知道自己立不起规矩,没本事叫白荼失望了,可是她真的招架不住这些人。吸了吸鼻子,朝白荼圈在胸前的手臂拉了拉:“荼荼,你帮我想想主意。”“这要什么主意?”白荼快被气岔了,“你见过无底洞能填满的么?要是见过你就把银子给她,左右不是我家银子我不心疼,可你也要摸着良心问一问,拿你娘辛辛苦苦给你赚来的银子去帮扶那不相干的,还
不知感激的,到底值不值得?”
她说完,是气得想一走了之的,但是看到律舞嫣这副样子,又怕她叫人欺负了,只得留下来。
这些话都她没遮没掩,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何嬷嬷一个奴婢没反应过来,但是方二少夫人已经推门进来了,显然对于白荼这话很是不满,“什么叫不相干的,我和大嫂还是亲妯娌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方二少夫人骂完了白荼,又朝被她这话吓得
不轻的律舞嫣叫器:“大嫂不是我说你,咱们一个门里的媳妇,你如今竟然听外人的话,我相公和大哥那可是嫡亲的兄弟啊!”
律舞嫣很着急,压根没留意她在说什么话,只觉得耳边是叽里咕噜的。一面紧张的拉住白荼:“荼荼,你别生气,她素来就是这样的。”
方二少夫人也瞧出来了,这白荼是不满自己骂了她,但就是要骂,还要骂得更凶,“怎么,这就生气了,没这个本事就不要来插手人家的家里事?”
白荼除了当初在云水州叫钟离家的人骂了,那就是薛夫人了。不过薛夫人骂自己是狐狸精,那古书里不说狐狸精是美人吗,那就没同她计较。可是这个女人,一副刻薄模样,还指望她男人能补缺吃朝廷的响银,这天还没黑,她怕是做梦太早了些?当即便不想与这种人在多费口舌,只朝律舞嫣道:“你自个儿仔细想一想,那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
近邻,你这样的妯娌还不如你家当初养的一只狗呢。”
“你骂谁是狗呢?”方二少夫人尖声叫起来,竟想要上去厮打白荼。
不过她也没成功,因为后面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妇人声调:“住手!”还带着几分威严。
白荼抬头望去,只见是个中年妇人,方脸,不过五官倒是不错,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儿。她身旁只有一个面相姣好的丫鬟扶着,不过那何嬷嬷一见到她,立马就迎过去,跟着搀扶。
这便是方家大夫人了。
方二少夫人住了手,有些不服气,又委屈的朝方夫人看去。
方夫人瞧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白荼打量起来,竟然是不个小娃娃。不怪方夫人以为白荼是个小娃娃,实在是今年已经十七的她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除了可爱就是可心,像是十二三岁一般。方夫人并不知白荼的身份,打量了一回便没有瞧出什么不寻常之处了,叫丫鬟跟何嬷嬷扶着坐下,捧了茶水才冷笑着朝白荼道:“我方家的事情,什么时候用得着外人来插手小姑娘我看你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怎么说起话来如此难听呢?”她说完白荼也就罢了,还朝律舞嫣责斥道:
“你能嫁给老大,那是你的福气,可是我们方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你弟妹在有许多不是,那也不该你找个外人来训她,自有老二来说她的不是,还有我这个婆婆。”
同样,这也不是个面善的,律舞嫣因她这话就垂下了头,但是想起白荼在,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又抬起头来,朝方夫人道:“娘,我实在是没有银子了。”
白荼也道:“那人话也是要对人说的,难不成对着旺旺乱吠的狗我也要说人话?”
方二少夫人差点再度跳起来,只是有方夫人在,她不敢造次,直拿眼睛去瞪白荼。
方夫人冷笑,没回她的话,而是朝何嬷嬷冷冷的吩咐道:“请家法!”
何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有外人在呢?但是见方夫人那坚定的眼神,只得去了。
不多时就拿着一根藤条双手捧上来。
白荼眉头不由得皱起,难不成是想当着自己的面打舞嫣?
还真叫白荼猜中了,方夫人慢腾腾的起身,一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打磨得反光的藤条,淡淡的问:“律氏,你可知错?”律舞嫣此刻吓得小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