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月天,似乎都被笼罩在蒸笼里一般,大家胃口也减半,看着都恹恹的,一个个无精打采。
白天里想要睡个午觉,耳畔全是那蝉鸣不停歇的吵闹着,吵得人心烦意乱。晚上呢,沟里的小蝌蚪早就变成了大青蛙,天一黑就呱呱的叫个不停。叶冠海觉得这乡下实在住不下去了,几次想要搬走,可是一摸那空空的口袋,只得将这想法压了下去。前日好不容易趁着隔壁大院子里的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个小瓶子出来,瞧着虽是却是个玲珑有致
,雕工细腻的玉瓶子,他想着怎么也值几个钱吧?
于是今儿找了个借口,便带着叶蕊娘上县里去。白玉仙听说了,还是给了他们几个碎银子,但是家里却没有闲置的马车,得走路去。
叶蕊娘自从上一次跳水的事发生后,就没出过这小院子,所以当她哥哥说要带她去散心时,她倒是乐意的。叶冠海本来是打算拿到县城去卖,可是去往县城路太远了,只得在镇子上打听。但他自诩是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断然不能叫人知道,虽然自己也是被逼急了,可就算是亲妹妹,也不想叫她知道。
于是叫叶蕊娘在街上等着他,他偷偷的摸到那小当铺里去问。
话说叶正莲这一家子到杏花村后,极少出门,这小当铺的人瞧着他也是面生人。两人自顾在这里说着价格,外面的叶蕊娘却叫青石县大地主家的马车惊了。她本是娇养长大的,如今虽说在叶家身上没有什么银钱,但这吃穿用度却是极好的,那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本想责骂,却见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满是肥油的大饼脸上顿时眉开眼笑,连忙叫车夫扶着下车来
,要伸手去扶叶蕊娘。
叶蕊娘被眼前这人吓呆了,只见他浑身满是肥肉,好比一座移动的小山一般,眼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急得连忙挣扎着起身,可是刚刚不小心歪了脚,这一动疼得她小脸皱成一团。那胖子见此,满脸心疼,“哎哟哟,小美人别动,待我扶你起来。”随着他弯下腰的举动,脖子上吊着的大金锁直接砸在叶蕊娘的头上,顿时叫她两眼昏花,但是叫这么个又丑又胖的人碰到手,她心里是十
分抵触的,当即就大声喊起来:“哥哥,救命,哥哥救命!”
随着她的叫喊声,在小当铺里的叶冠海也听到了,也顾不得跟那掌柜二的谈价格,赶紧跑出来,却见前面一群人团团围住,心想妹妹只怕就在其中。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这人不可貌相啊,别瞧这人又丑又胖,人家可是青石县第一首富何家的独子,家里十来个当铺,听说朝廷里还要人,有个舅舅是哪里的大官。”叶冠海听着这话,一面挤进人群里,却见这个所谓的大胖子正在强行扶自家妹子,他那脸上满是明晃晃的爱慕之意,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叶冠海也不知心里为何咯噔一下,脑子里重复起刚才听到的闲话
。
这人是青石县的首富公子,家中有当铺数间,朝廷里还有人脉关系。
心里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能与他结识就好了。
“哥哥。”叶蕊娘见到自家兄长来,却是呆呆的站在一旁,顿时急得叫起来,一面挥手朝那何公子拍打过去,不许她在碰自己。
何公子闻着叶蕊娘的声音,瞧见了一旁的叶冠海,顿时客气的笑道:“原来你是这位姑娘的哥哥,你家妹子可是订了亲?”这姑娘没梳着妇人鬓,可见是没有为人妇。
叶蕊娘听到这话,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面大喊:“哥哥,救我。”
而那何公子却已经看到叶冠海眼中的犹豫之色,立即又道:“倘若没有,在下愿意娶她进门,这聘礼不在话下。”他刚刚可没看错,这小子是从当铺那边来的,虽说是穿得人模狗样的,但肯定缺银子使。
如今的叶冠海什么都不缺,就缺银子和人脉,而这何公子已经给了银子,而且看他对妹妹那热烈的目光,想来这聘礼的确不少。人脉嘛,就要看他那个当官的舅舅好不好打交道了。
叶蕊娘几番叫唤,她哥哥都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如今甚至竟然在考虑这胖子的话,顿时脸都吓白了,她是喜欢有钱有势的,但也要分人的,就这样的胖子她还不如死了算,当下急得都快哭了。
叶冠海也总算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中反应过来,“舍妹虽未订亲,但此事还需得经过父母同意。”
“瞧这位哥哥说的,长兄如父,何况我与令妹有这个缘份,不然这街上那么多人,我的马车也不可能只单单惊到她吧。”这何公子说得好像有着几分道理。
这大抵是叶蕊娘今年最为倒霉的时候,她伤了腿还躺在地上,而她哥哥却和那胖子谈聘礼。
繁花镇总共就这么大,出点事立刻就传遍了,老罗婶跟几个老太太一起赶过来看,瞧见叶蕊娘泪眼朦胧的坐在台阶上,不免可怜起她来:“你是哪家的姑娘,这腿没事吧?咋没见过你啊?”
总算有人关注自己了,叶蕊娘越发觉得委屈,一面哭道:“我是杏花村叶家的,求你帮我带个信回杏花村给我爹娘。”老罗婶知道叶正莲一家,但是却没见过,如今听她一说,便晓得了是那户妄想分家产的叶正莲闺女,顿时就没了半分好感,但是见她哥哥竟然当街跟何胖子谈婚事,只觉得更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大概同为女人,又都知道这隔壁青石县的何家独子是什么人,便不忍见她就这样跳了火坑,于是便朝道:“你哥哥今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