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满是焦急:“真儿,真儿,你在哪里?”
被唤作小骗子的沈时真立即跳起身来,这会儿倒也顾不得朝白荼求情了,立即跑出去,只见一个银甲侍卫黑着脸扶着一个老太太进来,老太太眼无任何神采,直直的看着前方,双手却是伸着,四处乱抓。
小骗子一冲上去,她那慌张担忧的神情立即缓和下来,一把将小骗子搂进怀里,连忙伸手摸他,似想要检查他可有受伤一般。
“我没事,祖母我没事,你看。”小骗子怕她担心,连忙在挣扎着在她的怀里转了一个圈。
老太太却听他说话的声音,顿时怔住了:“真儿,你说话怎么?”小骗子也愣住了,他总不能跟祖母说,是因为行骗,所以叫人揍了一顿,淤血出来了,于是好了吧然而就在他尴尬之际,白荼和周一仙这俩看热闹的,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只听白荼说道:“老人家,
您孙子的病已经治好了,不过还须得养些时日方能痊愈,为了方便照顾,这一阵子你们祖孙只怕要先在这里委屈一阵了。”老太太虽然看不见,但也是个精明的,这一路进来走了多少弯道,踏过多少门槛,她这心里都算着呢,这可不是寻常人家,于是很疑惑孙子如何得了这种富贵人家的青睐,心里极为不安,连忙将孙子拉到
一边小声问:“真儿啊,你是不是答应了人家什么?”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给他治病了,还连她这个瞎婆子也一起接过来。
沈时真本听得白荼的那些话,心里极为感激她没当着祖母的面说自己这些年其实都是在外头做那样的营生,此刻听到祖母这般问,一时找不到借口,支支吾吾道:“孙儿孙儿”“是我们家公子心善,今儿本是招他进来做园丁的,不过瞧着身子不好,便叫家里的大夫顺道瞧了一眼,这孩子看着是个老实可靠的,又孝顺,见他担忧您老一个人在外头不放心,便给您接过来了。”白荼
虽然没有听到老太太问什么,但大抵也猜到了一二,于是便开口说道。沈时真如蒙大赦,虽然面红赤耳,但还是连连点头附和:“对,对祖母,以后孙儿能叫你享福,不必在四处漂泊了,主子是心善的人,愿意收留咱们祖孙俩呢。”白荼那里已经不要钱的夸了他,他自然也得
投桃报李。
于是这三言两语的,也就将老太太给哄着了,白荼因先前听他说要将吃剩的饭菜都带回去,便叫人带老太太去吃饭,又另外安排了住处,祖孙俩住在一起。
倘若之前沈时真一个人享用美味佳肴是在做梦,那此刻便是真真正正的白日梦了,毕竟祖母就在自己的眼前。
瞧着祖母吃完了饭菜,到了住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白荼到底是什么居心,但是能照顾老人家的感受,沈时真心里还是感动万分。
老太太也是知恩的,只催促着孙儿道:“这样好的人家,哪里去寻,你快些去干活,莫要偷奸耍滑的。”
沈时真能去做什么啊,而且这院子里的银甲侍卫一波接着一波,什么活儿也不用自己做,他此刻只想去真心实意的感谢白荼。
白荼瞧着他来,有些意外,挑眉笑问:“怎么,不过打了你一顿,如今好吃好喝的待着,你莫不是还想要赔偿金?”
周一仙还在认真的的剥着花生,听白荼这话,忍不住抬眼瞧了她一下,“小荼荼你嘴巴咋这样毒呢?”就不怕这沈时真给她要赔偿金啊。
没想到沈时真却又朝她跪下来,“多谢姑娘。”白荼哪里不知道他为何谢自己,不过就是在他祖母面前帮他圆谎罢了,于是也难得坐直了身子:“你年纪轻轻的,看着也不傻,等过了这一阵子,我给你些银子,你瞧着是做点小生意过日子,还是去学个手艺,自己拿主意,不过这些日子里,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过也不能白住,你不是说自己是园丁么,那明儿去后山,都将花枝给修一修,你要是一个人觉得无聊,把你祖母带上也成,老人家别整日闷在房
间里,多出去走一走身体好。”她还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沈时真愣在原地,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对于好人坏人,也实在难以辨别出来。他之前明明觉得这白荼不是好人,甚至是恶女,可是如今她的这一举一动,甚至是一言一行,分明都叫自己觉得暖心,行走江湖也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感受到,真正对别人好,应当是白荼这样的,
而不是嘴巴上说,是为了你好或是许你将来大富大贵。
祖母年事已高,活不了几年,这些年跟着自己四处东奔西走,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过着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这一刻,他竟然动摇了。
傍晚的时候,白荼就听下面的人说,这沈时真还真就将他祖母带着往后山去干活了。
她听闻时,颇为诧异,一面询问卫子玠何时归来,却得知要出去两三日,本又想问问祝家那边的情况,但旋即一想,和自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知道了又何妨。
又说水烟蝶这边,她奶娘白天气势汹汹的去寻了白荼一回,但却没遇到人,而且卫子玠和李儒风又没在,她便以为是叫卫子玠给带出去了。
没想到这回来的路上,恰好听人说刚才有个少女将街头算命的骗子给打了一顿,流了不少血呢。本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偏有侍女对嘴问了一句,没想到那打人的少女,竟然是白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