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员外只觉得背脊骨发凉,直至瞧见他们的身影不见了,这才朝儿子怒骂道:“你糊涂啊,往日里的聪明都哪里去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这些年在宅中与这些愚人相处,变傻了?”
祝惊鸿知晓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急火攻心错冤了白荼,可是父亲也不该这般责备自己,一时有些委屈。
却听祝员外颤抖着声音说道:“是他们,是他们的人。”曾经他见过,他们也这样对待过叛徒,就在自己的眼前。
祝惊鸿闻言,顿时反应过来,“父亲既然知道凶手是何人,那刚才怎不?”
可他话还没说完,见到父亲的表情,便连忙止住声音,但仍旧不解:“难道父亲想要一辈子被他们操纵着么?”一面痛心的看了看地上的妹妹,极其不甘心,“孩儿去找卫相爷!”说着,竟然起身。
不过却叫祝员外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不可,你以为卫大人真如此好说话么?”
祝惊鸿面露不解,这卫大人,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
耳边却传来祝员外的苦笑,“你以为你妹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卫大人为何插手了你的事情。”
祝惊鸿依旧不明白,难道是果然,只听祝员外说道:“你妹妹一早便来求白姑娘,她初次来祝家之时,我便与你说过来,不可小看怠慢了此女。我在酒楼中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与这当朝权相和太子坐在一处,处处叫二人维护宠溺,
当时还虽还不知卫相和太子身份,但却也知道,想要撼动着两位年前人,这白荼将会起到大作用。事实如此,她的言语比任何人的都要有用。”
祝员外说到此,想起当初自己误以为他们真的是三兄妹,还妄想飞雪这孩子能嫁得其中一个做如意郎君,却怎也没想到,那样高贵的人,岂能是他们祝家所能遐想的。祝惊鸿听着祝员外的这些话,也慢慢的反应过来,尤其是想到刚才也是她开口,卫子玠才点头让那侍卫去请周神医一时心中大骇,他千不该万不该,刚才不该以一方手绢就认定白荼为凶手。当即悔悟道
:“是孩儿糊涂了,竟如此错冤白姑娘,只怕”只怕此刻他在去求卫子玠出手保护祝家,已是异想天开之事了。
虽然卫子玠他们也在追查那些人的消息,但是不见得会抽手保护祝家。
想到此,他心底一片冰凉,方才他一句话,竟然将祝家差点断送了。好在她没有计较,还开口求情,一面看着地上的妹妹,心中实在自责愧疚不已。话说白荼跟着卫子玠他们离开,虽然有些心寒祝家兄妹对自己的态度,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如此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之人,自己又何必因为他们的某个举动和某句话而生气。所以此刻她心中纳闷的是
,祝飞雪不过受了一刀,虽说失血严重,但也不可能说不能移动吧?
于是她忍不住扯住了前面的李儒风,偷偷的问:“祝飞雪真的不能移动么?”
听她问起这个,李儒风拿眼角瞥了前面的卫子玠一眼,笑得有些坏坏的,“怎么可能不能移动,那是故意吓唬他们的,子玠给你出气呢。”
白荼一时没反应过来,出什么气?李儒风不禁摇头提醒道:“你早上不是叫她气了一回么。”
闻言,白荼顿时傻了眼,这卫子玠到底是有多记仇?不过虽然觉得此举不大妥当,对于祝飞雪来说也是飞来横祸,可这心里还是欢喜得很,当即就小跑上前,一把拽住卫子玠的手臂。
李儒风跟在后面瞧着此景,不由得苦苦一笑。“这两人还真是没心没肺,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叫人躺在那里。”以后只怕身体是好了,可是再也经不起寒凉了。
他可瞧了,祝家那长廊下面铺的可是石板不是木板,以后有的那祝家二姑娘受了。周一仙比众人预料得来的要早,天刚擦黑他就来了,看到躺在地上的祝飞雪,本要张口责斥怎不将人抬到房间去,但看到饕鬄的眼神,顿时了然,走过去装模作样检查一翻,便改了口:“嗯,幸好没移动,
不过现在老朽来了,可以抬进房间去了。”
祝家父子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招呼人过来,将祝飞雪抬进房间。
那祝飞雪也不知是真当自己死了,竟然大半天里都没醒来过一次。祝家父子若是不是还等着周一仙来,只怕真的当她已经死了。如今听得此话,心中万分激动,鞍前马后的跟着。
果然,神医就是神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祝飞雪竟然就醒过来了,只是她想起昏死前最后一幕,眼睛上的灼痛,以及此刻眼前一片乌黑,顿时就伤心欲绝的大哭起来。
周一仙才将她眼睛放回去,绑上了绑带,听她这哭声,很是满意到:“很精神,听听这哭声,如雷贯耳。”
白荼还是第一次知道,如雷贯耳可以这般用。这话其实说出来很是不合时宜,人家眼睛被挖出来,这会儿正是伤心欲绝,但架不住他是举世闻名的神医,是国手。而且但凡是这样的人,总是有那么点怪癖,所以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尤其是那祝
家父子,更是在他身前感恩戴德。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李儒风暗中的提点,那祝员外只差将家里的金子都给搬出来,整整两箱全部贡献给了周一仙。
周一仙对于这种黄白之物并没有像是传说中的那些神医一般不耻,反而是假意推迟都没有,直接就高高兴兴的接下来,还一面说着这祝员懂规矩,以后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