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屹楠见她被吓到,方才坚毅凌厉的俊脸立马柔和下来,嗓音温润,伸手扶住了钟可情的双肩,安慰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童医生是因为气急了,才会乱说话。可情是意外而死的,若她还活着,我绝对不可能会抛弃她……”
钟可情假装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陆屹楠垂下头来,在她眉心印下温柔一吻。
钟可情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叹了口气道:“我从前并不知道童医生的内心竟然是这样的,看来嫉妒会让女人变得异常狠毒……”
她说着,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来,抚弄着陆屹楠的眉头,长甲轻轻刮过他的肌肤,仿佛一用力,就会将他的额头刺穿。
“所以,屹楠……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变成嫉妒心很重女人,我想一直这么‘善良’下去——”钟可情不知不觉加重了“善良”两个字,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暗暗握拳。
陆屹楠有些诧异地抬头。她第一次喊他屹楠,那两个字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异常地温柔,更是异常的熟悉,就好像很多年前环绕在他身边的钟可情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会好好表现。”陆屹楠向她承诺。
钟可情暗暗一笑,在心底里想:我期待你的表现。你一定以为你的人生因为我的加入,会变得更加辉煌。可我是一只幽灵啊,幽灵是从哪里来的?从地狱来的。你的人生会因为我的加入,而堕入无尽地狱。
下午的时候,心外科的住院部突然有两个值班医生晕倒。送入急诊抢救后,仍然昏迷不醒。大约过一个多小时,心内科、神经外科、血液科等科室纷纷有这样的病例出现,犯病的大多数是医生和护士,鲜少与医生、护士接触频繁的病人也有发病。
短短三个小时,医院内发病的人数便增长至三十多人,不得不引起院方的重视。
各科的医生都忙得晕头转向,别提接病人了,就连自己院的病人都来不及抢救。
所有发病的患者全都有持续低热症状,浑身泛红疹,甚至有些病情严重的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看上去极为吓人。
因为是研讨会期间,各界专家还没有离开本市,院方连忙紧急联系了克利夫兰诊所的沙佛老师帮忙看诊。全院的精英都聚集到一起出谋划策。
沙佛老师看着病人的症状,突然抬起头望向戴着口罩的陆屹楠:“难道不觉得这种病症很眼熟么,陆医生?”
陆屹楠浑身一震,这才哑然开口:“病毒?这……这怎么可能?那是新西兰的病例,这里是国内!”
“国内怎么了?病毒是传染性的。”谢舜名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沙佛老师的判断没有错,依照症状,很有可能是病毒。”
“新西兰的病人都隔离了,不可能有人携带病原体入境。”陆屹楠竭力反驳。
谢舜名一双剑眉猛然一蹙,眸光中带着些许质疑:“话虽如此,但陆医生实验室里的病毒可没有人看着……”
“你!”陆屹楠气急,厉声道,“你难道是怀疑我?”
“难道不应该怀疑你么?!”谢舜名眉角微微挑起,平日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骤然间多了几分冷厉的味道。
“病毒在全球大范围的传播,光凭借这些疫苗的授权,你就可以挣好大一笔!”谢舜名冷嗤一声,“想不到陆医生居然是这种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他人安危的人!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值得尊重的对手,现在看来,你一文不值。”
“我说了,不是我!”陆屹楠气愤得一摔手术刀,摘下面罩,想要当面同他争辩清楚。研究成功的那一刹那,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就算不用疫苗挣钱,他也可以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他,而不是仅仅局限在医药圈。可是,就算他有这种的想法,他也要做一个周密的计划,这样随随便便地出手,然后等着别人来拆穿,并非他的处事方式。
因为两个人的争吵,一瞬间聚集在一起的所有专家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尽管有人钦佩陆屹楠的能力,但在这个危急关头,他们更多人相信的是谢舜名,以及他那德高望重的导师沙佛。
钟可情戴着面罩,刚刚将一个病人从急救室转到普通病人,气喘吁吁地过来劝架:“好了好了,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你们就不要胡乱猜测了。”她目光沉静地望了陆屹楠一眼,而后扭过头对上谢舜名的视线,道:“我相信陆医生的为人,陆医生不会做那样的事。现在大家在这里争辩也不是办法,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先控制住病毒的传播。”
全场的专家都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陆屹楠,此时此刻他的支持者仅有钟可情一人而已。那种漠视万物的信任,令陆屹楠早已硬如坚石的心渐渐变得柔软。如果说,他先前一直只是欲拒还迎地做戏,这一刻他终于心动了。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眼中的最信任的支持者,恰恰是真相背后最大的背叛者。
“季医生说得对,这会儿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应该先控制住病毒。既然各位专家都确定这是病毒的疫苗,立刻投入生产,一天之内,务必保证医院内所有人都种上疫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李院长满脸严肃地站在他们背后,“这一场仗,关系着流光医院的荣辱,大家加油!”
钟可情微微压低了脑袋,勾唇狡黠一笑:呵,这个老狐狸,终于也按捺不住了!
病毒的研究报告会刚刚在流光医院举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