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乌衣望了眼愈来愈暗的天色,突然起身朝远处走去。
“喂!你去哪里?”元墨陵惊慌地想起身,一急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等会儿就回来。”乌衣摆摆手:“你躺那儿别动。”
“喂!”
乌衣头也不回地走了。元墨陵吃力地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腿上一阵钻心似的疼痛,元墨陵试了几次,最终还是选择听乌衣的话,乖乖躺着吧。再动两下,他可能得疼死过去!
黑暗逐渐开始吞噬周围的景色,密林里此起彼伏地响起野兽的低嚎声,一阵不安袭上元墨陵的心头,那臭小子不会不管他,自己逃命去了吧!如果是这样,自己这次若能回去,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不过很快,恐惧就战胜了愤怒,树木间似乎闪烁着几双绿幽幽的眼睛,这里很快就会被幽暗所取代,无数被幽暗主宰的生灵将会出来活动,将他啃噬的一干二净。
最重要的是,黑暗不依不饶地包裹了他,一如当年那些数不尽的恐惧、冰冷的夜晚。锋利的长鞭,冰冷的石阶地面和随时梦魇中折磨着他的哀怨的泣声……
“有……有没有人啊!”元墨陵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白色帷帐后单薄凄冷的背影,那背影倏然换做了一张狰狞的鬼脸,在他眼前凄厉地惨叫:“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去死!去死!”
“皇上!皇上!”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明,将那些哀泣、哭号全都驱散。视线逐渐聚焦,出现了一张混着血污的黑脸。
“你……哭了?”乌衣持着火把,惊诧地望着元墨陵满是泪痕的脸。
元墨陵好似一场噩梦初醒,后怕地喘着粗气,他听到乌衣的话,赶紧别过脸去:“没什么。”一边偷偷地用袖子抹了把脸。
这家伙真奇怪……乌衣心里嘟哝了句,也不多想,说道:“对了,这里不安全,我刚刚找到了一个山洞,可以落脚。”她背对着元墨陵蹲下:“臣背您过去吧。”
原来那小子不是想丢下自己逃跑,而是去找落脚之处了。他有些愧疚,刚刚自己竟然这么想那个小子。想不到这小子还蛮有良心的。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上元墨陵的心头。
“皇上?”乌衣见元墨陵半天没有反应,不由奇怪地唤了他一声。
“啊。”元墨陵反应过来,正要把手放到乌衣肩膀了,蓦地又缩回来。
“你……”他甚是担忧地看了眼乌衣的身板:“你能背得动朕?”
开玩笑,老子虽然是女人,虽然比你矮一个头,但是……乌衣想到那天元墨陵在浴池中,露出的一身精壮,她突然有点虚。
“应该……背得动吧……”
元墨陵深表怀疑的看了眼乌衣,最后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他忍着痛,吃力地攀到乌衣背上。
乌衣待他弄好,猛地站起身。然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一般的虚啊!
“我说,你能不能行啊,喂喂喂小心火把,朕的衣袖!”
“喂喂喂别往那边走,那边是水潭啊!”
“喂喂喂稳住稳住,腿好疼,啊!朕要掉下去了……”
两人一路磕绊打滑,摇摇晃晃地跟一株风雨里飘摇的小树似的,总算是全须全尾地到了乌衣所说的山洞里头。
这山洞还挺宽敞的,而且阴凉干燥,这么点功夫,乌衣已经生起了火堆。她把元墨陵放在角落里铺的层枯枝和树叶上,这才坐在边上,哼哧哼哧喘气。
暖意传遍四肢百骸,元墨陵环顾着周围的一切,不得不感慨自己这位贴身侍卫的生存能力了。
“你……”他正要搭话,肚子突然一阵打鼓。
“皇上您饿啦?”乌衣显然是听到了,转过头来问。
元墨陵尴尬的点点头。
乌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是,折腾这么久,我也有点饿了。”她嘟哝着,从火堆里拿了根火把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拿了块肉回来。
“这肉哪里来的?”元墨陵奇怪的问,外面黑乎乎的,他去哪儿搞到的吃的?
乌衣一边串肉打算烤,一边回道:“那匹马啊。”
元墨陵脑袋转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惊叫出声:“你把朕拉车的马割来吃?”
“嗯啊。”乌衣不以为然地道:“反正都已经死了。”
“那可是……价值千两的汗血宝马……”
“那又怎样,人都活不成了,还管得了马多珍贵。”乌衣望着火堆,思绪却仿佛飘向了远方。元墨陵看见她眼中流露出和上次向他告假时一样悲戚的神情,他忍不住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乌衣太息似的长叹了一声,眼睛瞬间清明起来,摇摇头:“没什么。皇上你渴不渴,我去给您打点水来。”
元墨陵看着乌衣的背影,一团疑窦蓦地在心里绽开。这小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二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东西,因为太累,很快就睡着了。一夜相安无事。接下来几天,都是乌衣照顾的元墨陵。她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种草药,给元墨陵重新包扎了一番,顺带熬了锅黑不拉叽的药汤,每天硬是逼着元墨陵喝。
“臭小子。”元墨陵实在是忍不住了,拼命阻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勉强出声:“你找到出去的路了没?”他真的不想再喝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了啊!
乌衣拿树叶擦手里的剑,头也不抬:“这四周不是岩壁就是树林,怎么出的去?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