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吃菜!吃菜!”张果儿说着,手中的筷子,又杀向另一碗肉。
“还未开杯呢!乐安公主,我们请乐安公主邀杯,如何?”
众人又是一致附和。
聚个餐,哪来这么多事儿……
“等等等等,我带来的香,忘焚了!”有人叫道。
还焚香啊!搞这么多繁文缛节,累不累啊……
又楼上楼下地跑,叫来小二,置炉,焚香。
肚子已然被肥肉勾引,此刻好难捺……
“好了,好了,开杯开杯!今日……”
“慢着慢着!”出香的男子又止道。
“无人斋主,你又要作何?”
呃……这个名字!无人斋,他自己算不算人呢……
“今日这香,可是从身毒引回来的,可难得了!其香味清雅,无香可比。又难得今日大家心齐,着装比往日更慎重些,不如,皆来熏一遍衣裳,再开怀畅饮,岂不风雅?”
众人又是一致称妙。
身毒的香,他们还真有些能耐啊……在宫中的时候,有身毒的人来贡过香,味道是不错,听说,这香主要是供佛的,点香用香颇是讲究啊……
呃……却被这一群诗人,把它弄到了酒席上。不知道佛祖知道了,生气不生气……
肚子又叫起来。要搞到什么时候?还有,熏衣么,当众脱衣裳么……
于是,纷纷起身,来至香炉前,伸臂展身,受香……
“你不知道,这身毒的香,不但香味奇,受香之后,头不晕,肚不饥……”
“有这么神奇么……”
原来这样熏哦……
张果儿也跟在吴逸身后,照样子伸胳膊伸腿敷衍了一遍。
回到座位,肚子已然不感觉饿了。难道,这香真有如此神奇,能当得肉饭?
事实证明,这是屁话。
不过是刚才的肉吃得猛了些,胃一时受用不起,被假象迷惑。等缓过劲儿来,便又咕咕叫着要东西吃。
好在这一群迂腐的书生的排场也差不多搞完了。
吃肉,喝酒。
“三巡既过,该有诗了吧?”无人斋主站起来,说道。
呃,作诗么,想都还没想过。
不等众人回答,他便拱手道:“鄙人倒是得了一首。”
“昔日你不是最稳重的么?如何今日却最先有灵感?”
无人斋主笑而不答。
众人便放了筷子,纷纷道:“快快快,念来听听,一飨耳鼓。”
念便念呗,作何要放筷了啊……那一盘鹿肉甚香,尤其是厨子的刀工,甚是了得,一小片一小片,大小均匀,圆圆的,被大火爆过,全翘成碗盏的模样,肉质很是酥松……
由于这一盘鹿肉刚上来,他们大概还不晓得其美味。等他们晓得了,估计……
“乐安公主,那鄙人便念了?”无人斋主眼中秋波盈盈。
张果儿点头笑道:“念。”手却没有放下筷子,有心无心地搛着鹿肉,搛起来却又不吃,放在碟子里……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荡。俏丽犹若三春桃,清素堪比寒梅香。”
说不上好。不过是艳词的堆砌而已,且还没扣今日茶的诗题。
“好诗!好诗!举杯举杯!”
“逍遥客你嚷什么嚷,这首诗根本就没合着今日的诗题嘛!”吴逸喊道。
“对对对,没合题没合题!不算不算!”逍遥客又嚷道,手中的酒杯却是不肯放下。
无人斋主尬笑一下。本来,这首诗便是昨日作的,当然不合题。
“我这首诗呢,是不合题,但可以作为今日这一社的题外之作。”
“题外之作?”
“是啊!今日乐安公主大驾光临,怎么也得作诗庆贺一下呀!”
哦,原来如此……不过,此诗显然有趋炎附势之嫌。清素如寒梅还勉强讲得过去,俏丽如桃花嘛……
吴逸顺眼看过去。咦,她不是喝了酒脸色发白吗?如何今日喝了几杯,却脸色红润起来了……
“这还差不多!”逍遥客立马改变了立场,原谅了无人斋主的跑题,高举手中酒杯,喊道:“举杯举杯!”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反正诗作得好作得坏,都举杯。
大家早已习惯了逍遥客的不分是非式豪爽,纷纷举起酒杯来。本来也是么,得知吴逸要带一位公主来,激动几天了,衣裳是早早便备下了,又如愿以偿搞到了身毒的香,能不庆贺庆贺么?虽然,不全是想象中的绝色天香……
“有谁接上!”放下酒杯,有人喊道。
“接上接上!”
“疯癫道人,你来一首!”
张果儿惊奇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吴逸。你居然叫这个雅号?完全与事实不符嘛!平日在书院里,脸绷得跟面具一般,迟到一刻也要罚,哪里有半点儿疯癫的率性?不过,罚起人来倒是有几分魔性。
疯癫道人吴逸站起来,长衫一捋,道:“既然无人斋兄都已然为公主献诗了,我们何不请公主赐我等一首?”
呃……这么快吗?肉都没吃饱。
“屡屡听疯癫道人说过,乐安公主年纪轻轻,却颇有才情。只是,这也太早了吧?让人家再想想嘛……”
“作便作吧。”张果儿放下筷子,淡淡道。她面前的碟子里,已然摆了一盘子鹿肉。桌子上的鹿肉,被她全部占为了己有。
张果儿站起来,踱了几步,行至窗边。
“宝鼎茶闲烟尚绿……”
“果然不错,开口便不凡呐!”有人小声赞道。且听下句。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