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品出了流丹斋,左右四顾,不见吴曼曼身影,好不懊恼。
都怪那个吴显
突然,他看见,不远处的一丛竹下,立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不就是吴小姐么
她可真会找地方乘凉
正想着,只见吴小姐淡雅的紫衫衣裙一晃,转过林子后面去了。
崔品三步并着两步走过去。近了,突然想起不可太过急切,以免失礼惊吓了吴小姐,遂放慢步子,故作淡定从容地踱过去。
“咦,这不是吴小姐么?你如何也来此乘凉?”
故意这样问候,显出自己是出来乘凉而不是来寻她的
然鹅,你若是没偷听我适才的话,又如何知道我也是出来乘凉而不是做其它
明明露了馅儿,还一脸得意之色
吴曼曼转过身,也故作惊奇地咦了一声,道:“适才与桐心姐姐她们多饮了两杯,有些燥热,出来走走。恰巧见这里一丛翠竹长得甚是可爱,便来此乘凉。”
此处不但是乘凉的好地方,还十分隐蔽
“吴小姐果然是秀外慧中,就连选乘凉之地也如此会选。”
这个马屁也拍得太露骨了些。谁不知道竹林下最凉爽,还秀外慧中
“崔公子谬赞了。小女子愚笨,比不得崔公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听说崔公子今次要参加会试科考,正在刻苦用功。想来公子必定高中!”
崔品弯腰施礼道:“承吴小姐吉言,在下定然不辜负小姐重望。”
我对你有何重望,左右不过是礼上吉言而已。
吴曼曼又道:“我听说,崔公子有言,先立业后成家,真可谓是有志儿郎,好不令人佩服。”
崔品心头一喜。这话,是在鼓励我吗?
“在下确实说过此话,那是没有遇到到心仪的女子,便心无旁念。如今有了心仪的女子,便也是改得的。”
吴曼曼的心突然砰砰跳得快起来。
本以为已是千帆过尽,阅遍人间风雨,心中已无风雨已无晴,不会再为这些儿女之事动容了,不承想,一位青年儿郎的真心表白,竟然又让她心中死水微澜。
吴曼曼低了头,红着脸道:“能与心仪的人携手共度一生,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只是不知哪家姑娘有此福气,能得到崔公子的青睐。”
吴曼曼的娇羞之态,实在妩媚可爱,激得崔品一颗心简直要蹦弹出来。
“难道吴小姐真的不明了么”崔品直直地看着吴曼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如若你还不明了,除非你是傻子
“我如何会明了公子的心意”吴曼曼一抬头,正好与崔品的火眼金睛相遇。
一丝慌乱掠过她的心头。她忙低下头,道:“我出来这许久,该回去了。不然,”吴曼曼轻放一口气,心神这才稍许安定下来。
她镇定道:“不然,若芸那妮子不知又要如何编排我了”
总算是稳住了。让你实施谋划,可没有叫你
吴曼曼说罢,转身便走。
“吴小姐,你别急着走。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呢我”
吴曼曼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吴小姐”
咦,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下来。
崔品追上去,捡起来一看,是一枚绣着兰草的香囊。
崔品冲着吴曼曼的背影,扬了扬手中的香囊。“吴小姐,你的东西”崔品突然止住。
她这是无意掉的呢,还是故意掉的呢?
只见吴曼曼顿了顿,又飞也似地逃走了。
难不成,她是故意为之?
崔品抚着香囊上的兰草。香囊底锦富丽,绣工逼真,片片草叶舒展有致,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曼妙
原来,她竟也与我一样的心思
崔品的心狂喜起来!
吴曼曼等人吃罢酒菜,令人撤了残羹剩炙,用清茶水漱了口,又坐下来喝茶。
男席那边秦相和张德瑞早已不想喝,无奈那吴显喝得起了兴,哪里肯走,与张德瑞几个纠缠不清。
那崔品假装饮酒兴致高涨,坐在那里吆喝玩笑,拖延时间,实则是心头实在舍不得就此离开吴曼曼。
汪若芸见吴曼曼从外面散心回来,一幅淡定从容的样子,便知她已然得手,早已没了心思再在这里枯坐。又见男席那边没完没了地纠缠不清,更是心中不耐烦。
她道:“桐心姐姐,曼曼妹妹,这会子龙舟赛也完了,我们酒也饮了,再枯坐在此实在没意思。想来此刻智通大师那边也忙空闲了,我们不如这会子趁空,去请智通大师给我等施沐兰汤之仪吧?”
裴桐心本是有心无意地坐在这里,心中本就失意黯然,去也可,不去也可,便只胡乱是点点头。
吴曼曼已然完成了父亲交的任务,自然也是随便怎么都好,便也没反对。
倒是那丹儿出身贫家,只听人说金山寺里智通大师每年端午要给人施沐兰汤之仪,还从未见识过,自是十分向往。
一听得汪若芸的提议,又见另外两位主子小姐不置可否,忙推波助澜道:“若芸姑娘百忙中给二位姑娘结了五色丝线,二位切莫辜负了若芸姑娘的一番盛情。”
吴曼曼见她急切,故意逗她道:“好呀!听说智通大师给人沐兰汤,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份的。一则寺里备的兰汤有限,二则人数也有限定,不如你便和紫鸢她们一同在外边等我们。”
今日来流丹斋看龙舟赛饮酒,男席女席只各留了一名侍者服侍,别的小厮和丫头们,都在另一间下人屋里,只因丹儿近日与汪若芸做绣品有苦劳,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