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明镜提出想抱抱她,第一次,她没拒绝。
于是,这一抱,便是一夜。
一直等明镜睡着了,云九司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才发现他抱得那样紧,勒得她整个身子都麻木了,根本挣脱不开。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今自己要嫁人了,明镜尚且如此反应,若哪天她毒发身亡死了,明镜又该怎么办?
他说过,如果云九司死了,他亦随之。
不管这句话是不是真,她是不是也该好好活着,至少这样,也能给她的小陛下一个动力。毕竟,没有谁会为了得到一个死人而奋斗。
还记得当初明镜从一出生起,师父便算出他有帝王星命,当时他前面还有几位皇子,个个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先皇担心明镜会被奸人所害,便将他送到师父身边,与她一样,拜入花平公门下。
后来明镜那几位皇兄为了夺嫡互相残杀,死的死疯的疯,最后没一个好活下来。等到了先皇驾崩,需要新皇继位时,整个西凉皇室便只剩下明镜这个从小就送到花平公身边培养的小皇子。
如此,明镜顺理成章地登基皇位,一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便更让世人深深地感受到,明镜,是天生的帝王。
可师父走后,云九司身受重任,本该竭力辅佐明镜,不曾想将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难怪师父说她与明镜不可为夫妻,若她真嫁了明镜,指不定明镜会更加离谱到什么地步呢!
想着想着,云九司也觉得困意来袭,昏昏睡去。
睡至天蒙蒙亮时,云九司突然惊醒。正所谓人有三急,感觉下身一股尿意来袭,且似乎立马就要一倾而发,一发不可收拾。
身边明镜抱着她的手臂似乎松了些,她小心翼翼地从明镜的怀里钻出来,刚点上烛灯,打算找个夜壶解决,便被面前的景色吓得手一抖,连烛油洒在手上都不觉得疼。
“你、你、你你你……”
云九司盯着不知何时坐在房间内的某人,吃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某人面无表情地坐在玉案边,肃冷的眼神,紧盯着她,再加上光线昏暗,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有一半还隐在黑暗中,不免多了几分诡异阴森。
“你、该不会,在这里,坐了,坐了一夜吧?”终于,云九司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全了。
黑暗中,闻人难挑了挑眉,冷哼一声:“你觉得呢?”
“呃……原来三皇子还有深夜窥人的癖好啊。”
云九司擦了擦汗,明明是他半夜私闯她的房间,可现在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家伙理直气壮,而自己才是理亏的那一方。
“呵——”
“喂,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很不方便啊?”见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云九司不觉夹紧双腿,有些无奈。
闻人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睡得正香的明镜,阴阳怪气地说道:“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突然有了我这个多余的,好像是让你很不方便。”
“你还知道你多余啊。”云九司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那啥,想必三皇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不可以行个方便,回避一下?”云九司尽量将话说的客气些,却又不能太过客气,可以适当的催促一下,毕竟……她是真的快憋不住了!
“回避?”云九司不催还好,这一催,闻人难的语气就更诡异了。
“莫不是我扰了国师大人的好事,国师大人这便迫不及待地要下逐客令了?一刻值千金,国师大人与贵国皇帝的君臣情谊,真是我辈楷模!”
“好说好说,什么君臣,什么楷模,都好说!只是三皇子,你现在坐在这里,我确实不太方便,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行不?”云九司委实快觉得自己不行了,她甚至可以预见,也许她将会是九州史上,头一个被尿憋死的倒霉国师。
原以为她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这家伙应该能体会,不曾想他竟直接蹬鼻子上脸了:“若我说不行,国师大人能如何?又如何?”
“嘶——给脸了不是?闻人难!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了?!”终于,云九司忍不住爆发了,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指着闻人难的鼻子破口大骂。
顿时,闻人难的脸色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恶狠狠地等着云九司,目光恍若要吃人一般。
云九司不由得往后退了退,除了后怕之外,她感觉自己的尿意更甚了。
“云九司,记住你今天的行为,可别后悔!”
闻人难甩下这句狠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就是走了,走了……
云九司终于松了口气,忙去找了方便之所,将此前的烦恼一泻而空,好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