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云九司便提前到了大殿等候。彼时她头上还包着纱布,来的已算是早了,不曾想她到时,文武百官亦早已到全,只是个个脸色怪异,对她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有了之前长生殿撞头一事,今日的早朝格外顺利,明镜来的很早,看见她时表现的也十分淡然,便如同在看一个普通臣子。
朝堂之上,明明一切都井然有序,却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明镜靠着龙椅,斜睨着眼,姿态懒懒,无形中却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王者之气,与平日里嬉笑任性的小皇帝很不一样。
“诸位爱卿,若没什么事就退朝吧,朕有些乏了。”明镜揉了揉太阳穴,眼神迷离,看样子方才的帝王慵懒姿态也不过是犯困所致。
这时,礼部尚书何所安出列道:“禀陛下,近日礼部接到消息,傲来国将派外使来我国谈和,算日子大概十多天便到了。”
“是么?就是五年前与西凉交战的那个傲来国?”明镜的眼睛总算睁开了些,显然对此来了兴趣。
何所安擦了擦汗,道:“陛下,臣之前已将此事写在折子上了。”
“咳咳,你们每天送来的折子那么多,朕日理万机,怎么会每件鸡毛蒜皮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明镜挑了挑眉,将目光转向其他人,道,“诸位爱卿,此次傲来国示好之举,你们怎么看?”
群臣彼此瞧望了几眼,一时间窃窃私语,不知所谓。
云九司见状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出列道:“回禀陛下,我们与傲来国除了五年前那场大战,此后几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私下里仍有许多小摩擦。想必傲来国此举,和谈只是表面,内里还有一些其他想法,还需斟酌。”
“其他想法?说来听听。”
“敢问何大人,此次傲来国派谁来和谈?”云九司看向何所安,扬声问道。
何所安忙低眉敛目,恭敬回应:“回国师大人,是傲来国三皇子,闻人难。”
“哦——那就难怪了。”只见云九司面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分析道,“五年前,这闻人难乃是大败我西凉的敌国主帅。此人犯我西凉疆土,杀我西凉将士无数,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试问,叫这样一个人来和谈,陛下还以为他们的目的很单纯么?”
这只是明面的理由,还有一个理由云九司没有说出来。要知道,傲来国给出的时间是十几天后,可那闻人难现在就已经到了西凉王城,还能随意出入王宫。除了西凉王宫里养了一群饭桶,另一方面,谁又能保证这闻人难没有别的目的呢?
说傲来国目的不为和谈,明镜倒没有直接认同她的观点,而是转向群臣,朗声问道:“其他爱卿也是这样以为么?”
一时间,无人答应。
最后,云九司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站在另一个角度,又给明镜分析了一遍:“陛下,臣又想了想,也许傲来国此举的确是为了和谈。五年前的大战,于我们,那闻人难是个穷凶极恶的恶徒。于傲来国,闻人难却是立了大功。可到头来,连个小郡王的名头都没能封上。如此看来,他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将一个不受宠又与我们不共戴天的皇子送过来,陛下以为他们图什么?”
明镜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如打太极般将问题推给其他人:“丞相,你怎么看?”
众人又将目光落在了老态龙钟的丞相身上,只见他迟疑地出列,缓缓猜测道:“回禀陛下,依老臣之见,傲来国此举,乃是为了激怒我们,若我们当真为了泄愤,杀了闻人难,恰好给了他们一个开战的理由。”
“哦?”明镜拖着下巴,懒懒道,“依丞相所见,这位傲来国来使,还怠慢不得了?朕这偌大的西凉王朝,到头来却为了避免战乱,而要去讨好敌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丞相是年纪大了,胆小怕事,不怕颜面扫地,便要举国上下都陪你一起丢脸?”
此话说的何其刻薄,便是旁观者都听得胆战心惊,更别说年迈的老丞相了。当即吓得伏身跪地,却不是为了请罪,而是继续相劝:“陛下,古有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能容胯下之辱,更何况陛下如今羽翼未丰,那傲来国兵力强盛,若真要与其开战,只怕……”
“够了!”明镜不耐烦地打断道,“朕敬你是三朝元老,哪怕你如今老糊涂了,也让你在这丞相宝座上稳呆着,如今看来,朕终究还是太心软。丞相年纪大了,也是该告老还乡了。”
“陛下!”老丞相大惊失色,“忠言逆耳啊,陛下!”
随之而来的,是满朝文武几乎大半都跪下替丞相求情。
谁会想到,先前云九司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之言,明镜都不表态,偏丞相一句好言相劝,便引得明镜暴力相向,这不是区别待遇是什么?
少数没跪的人中,云九司一脸讽刺的看着他们的行为,心想这群饭桶看着没什么本事,倒还挺团结的。静静地想了许久,方才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丞相年迈,时而头脑不清醒,方才只是一时胡言,不值得计较。”
群臣见云九司都站出来求情了,各个竖耳倾听。
显然,明镜也有些意外:“云爱卿,连你也要忤逆朕?”
“不是忤逆,是建议。”云九司抬起头,自信十足地说道,“闻人难死不足惜,但,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臣倒有个好法子,既可保住西凉颜面,又可避免两国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