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除了被班上同学孤立之外倒也相安无事,邵桓也出人意料的表现得相当消停,没有在惹事。在这种平静到无趣的气氛中,一转眼就到了周五放学,苏桃一边跟周小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诶,苏桃啊,你周末准备干嘛去啊?”周小南说。
“不知道,宅在家里,看一部无聊老电影,收拾一下心情,顺便问问我姐姐的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你呢?”苏桃反问着。
周小南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我周末还可以跟同学一起去y什么的,现在咱们俩跟班里同学的关系都闹僵了,估计也没人会邀请我了…”
“都是我拖累了你…”想到周小南这么爱玩的人现在没地方去,苏桃微微有愧疚。
“哪里的话,我自己做的决定,又哪里怪得到你嘛。以后这种话不要再提了。”
苏桃勉强笑笑,说,“好,不再提了。”
“如果你周末没事的话,可以到我家来玩嘛。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嘛,两个人一起无聊不就不无聊了么,对不?还有,你不是最爱做甜点什么的嘛,来我家做呗,正好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啊。”周小南积极地出着主意。
“好吧,那么明天见啰。”苏桃笑道。
“嗯嗯,你明天早点来呀。”周小南又问,“咦?你不走吗?”
“哦,我去图书馆一趟,这么多天来,我还没有去过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呐。”苏桃说,“听说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藏书很丰富,都快赶上别的大学的图书馆了。所以我想趁今天下午没有事,到图书馆借几本书看。”
“哇,这么好学!”周小南夸张地说。
“什么呀,课外书而已。”苏桃嗔怪道,“阴阳怪气地干什么?”
“不是啦,我就是觉得很稀奇而已,毕竟咱们班很少有人会没事干往图书馆跑。”周小南解释着。
“真的吗?这么好的图书馆,不趁机好好利用一下,就真的对不起自己交的那么贵的学费了。”苏桃开着玩笑,“小南,反正你不爱看书,去了也没意思,还是先回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啊。图书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好吧。”周小南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留下来确实没什么意义,就勉强同意了。
苏桃沿着小路一个人往图书馆走,下午的阳光透过疏疏朗朗的树叶照在她身上。这种八月,午后的燥热就渐渐退化成一种微弱而芬芳的温热了。那些红色砖墙的建筑,恰恰是一片绿色海洋点缀着的一座岛屿那一片绿海则像是一直在波涛汹涌起伏无定,唯有红色延伸之处才像是潮头忽而变为浮波。而图书馆正是这红色延伸的尽头。
周五下午图书馆的非常冷清,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偶尔来到参考书周围浏览借阅。苏桃倒是乐得一个人享受文学区的安静气氛。她在俄罗斯文学作品书架前徜徉,一排一排地看过去,这些俄罗斯文学巨匠们的精神结晶正静静地陈列在她的面前,契诃夫,列夫托尔斯泰,果戈里,屠格涅夫,车尔尼雪夫斯基,以及她最爱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她抽出《罪与罚》,准备去窗台边重读一遍。然而她回头却很意外地在这里看见了贺阳,他微笑着向苏桃走来,窗外的阳光照上他清俊的面庞,他的发梢都染上了金色,他的眼角随着笑容微微一弯,整张脸立即就生动起来了。
苏桃挑了挑眉,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贺阳却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多人都觉得他的作品太过冗长晦涩。”说着,他指了指苏桃手中的《罪与罚》。苏桃无奈一笑,说,“其实我以前并不喜欢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不仅是因为晦涩难懂,而是因为能理解所以不想看,他太过清醒了,因此也太痛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把现实的苦难血淋淋地摆在眼前的。我也不喜欢。”
“那你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了呢?”贺阳好奇地问道。
“我父母去世之后。”苏桃的笑容里饱含着无尽的苦涩,“陀翁可以说是我父母去世之后的心理支柱了,还有现在,苏樱也离我而去了。我实在想象不到有什么比这更糟的情形了。与之相比,被排斥被孤立的无措感简直不值得一提了。你知道么?在我经历了所有的这些事之后,我才发觉我在真正意义上理解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的书是写给我看的,是写给像我一样正在经历苦难和煎熬,正在痛苦中挣扎和徘徊的人来看的,我觉得或许我可以在其中找寻慰藉。”
贺阳若有所思,说,“凡是人的灵魂的伟大的审问者,同时也一定是伟大的犯人。审问者在堂上举劾着他的恶,犯人在阶下陈述他自己的善;审问者在灵魂中揭发污秽,犯人在所揭发的污秽中阐明那埋藏的光耀。”他顿了顿,说,“这是鲁迅先生评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
“那么,如果是你,你是相信审问者,还是那个犯人?”苏桃意味深长地看着贺阳。
“坦白地说,我不知道。”贺阳坦然地与她对视,“因为我知道人性是复杂而矛盾的,你永远无法知道一个人的高尚中蕴藏了多少卑鄙,真挚中饱含了多少做作。当然,或许在最邪恶的人身上也能找到美德。”
“那么,你是一个喜欢从邪恶的人身上找美德的人吗?”苏桃紧接着问道
贺阳略一犹豫,开口道,“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我